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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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朝雏终焉（第1页）

她猛然挥动双臂，蛛丝如暴雨般倾泻，径直朝仁与长井所在的方向扑去，力道之猛，仿佛要把他们连同勾玉一起钉死在台心。

仁心口一紧，几乎能感觉到死亡扑面而来。长井在他身边急促地吼叫，声音因恐惧而颤：「快——！」可那片黑雨已近在眼前，根本来不及躲避。

就在这时，一道赤影自侧切入，像火线撕开线雨。

来者落地无声，双刃交错，刀风干脆利落，一片丝幕「嘣嘣」断裂。刀锋隐隐泛着淡淡的赤光，在火光中与她赤色的皮肤交织成一体，妖纹若隐若现。她的眼神锐利，气息冷硬，如同一抹骤然闯入战局的赤焰。

仁怔了一瞬——明明是妖，此刻却站在他们这一边。

香春的目光一凝，半面具下的眼光森冷：「……原来是炎上红音，赤川的走狗。」

红音没有答话，刀锋一转，寒芒如雨点般落下，将新的丝束统统掀碎。

「梦喰的蜘蛛，拿魂魄做丝，织『神魂』的网……受死吧。」

香春冷笑，八足如矛，直取对手要害。

红音身形骤然一晃，快得几乎化作残影，双刃交错，轨迹在空气中叠成赤红的花瓣。每一次挥斩都比蛛足的落点更快一步，刃风贴着丝网穿梭，连香春都一时难以捕捉。

「……果然迅。」香春低声，半面具下的眼眸第一次浮现凝重，「怪不得你能立于红怨妖后身侧。」

她猛地吐出一口瘴气，雾团炸开成一圈暗涌，带着剧毒的腥甜扑面而来。红音身形连闪，残影错落，避开正面，却仍让梢被雾气熏黑，空气骤然冰凉。

「哼！」香春厉声，蛛足猛踏台心，试图逼退红音，至少换得片刻喘息。

然而红音的身影如火线般再度逼近，双刃疾若雷霆，贴着雾气与蛛丝切开一条赤光之路。刃锋骤然一转，硬生生斩落香春的两条蛛足。

黑色体液飞溅在石阶上，「滋滋」一声腐蚀出长长的白痕。香春踉跄着稳住身形，脸上的笑意仍在，但已经混着阴狠与一丝绝望。

仁这边，已将「左三锁扣」扭松，伸掌按住稳流刻盘。刻盘下的铭刻出细碎的颤音，脉动从飞奔跌回匀缓。他咬着后槽牙，手指麻，硬把转压住。长井挨着他半跪，单臂抖：「现在——拉铁枢！」

仁用尽力道，将中央铁枢向上猛扯。「咔」的一声，半圈丝管同时松脱，悬空的『无限勾玉』微微一颤，光脉顿滞了一瞬。

在城的另一侧，黄泉返?炎吞庞大的身躯横亘在废墟之上，嘶吼声仿佛被人掐住喉咙般顿住，三张巨口张开又合，背甲上的幽绿眼眸同时暗了一线。远远望去，仁依稀能看到玲华的身影正与它正面交锋。

她挥扇斩出的黑刃在空中纵横交错，硬生生将巨兽庞躯切出数道深痕。炎吞像被勒紧的怪物般猛地弓身，断口处翻涌出的甲节和肉脊就像失控的孢子般乱长，虽然仍在再生，但度明显慢了半拍。

仁屏住呼吸，看向玲华。她并非像往常那样闲庭信步——此刻的她显得极度绷紧，衣袍上已经留下触目惊心的破损：肩头的布料被利爪撕开，白皙的肌肤裸露出来，隐隐还能看到灼痕；腿侧的衣摆被幽绿液体灼蚀出大块焦黑，裂口翻卷；她的黑失了往常的整洁，在烈风与冲击里凌乱飞舞。

那双紫瞳依旧冷冽，但仁第一次看见其中浮出一丝压抑的疲色。

「……玲华。」仁喉咙紧，心里暗叫。

下一刻，她再度挥扇，大片黑光将炎吞的前段彻底切裂，轰然坠落。巨兽的再生终于停住，残躯抽搐着在废墟中挣扎。

仁眼中浮现惊喜：有效……！

但喜色只维持了片刻。脚下的祭坛忽然一震，台心微微下沉。『无限勾玉』骤然闪亮，翠绿色的光脉顺着丝管重新吐出，化作一道幽暗的「魂河」，直直灌入炎吞的残躯。

仁的脸色当场一白。那怪物断裂的伤口开始翻涌，新的甲节与巨口像孽生的藤蔓般不断冒出，慢慢撑起庞躯，再次爬上废墟。

「不够！」长井的喊声撕裂了空气，他撑着单臂，面色惨白，朝仁嘶吼：「那还只是稳流——上方的夹扣，必须同时扭开！快！不然它会永远再生！」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交锋已接近尾声。

红音的身影在蛛丝与废墟间闪烁，快得几乎无法捕捉。双刃交错，残影如火光绽开，一次次逼迫香春退让。蛛足连连被切出裂痕，黑色体液洒落在石阶上，出刺耳的「滋滋」腐蚀声。

香春的动作逐渐迟滞，蛛丝织出的死网被一片片斩碎。她刚抬起臂膀，刃锋已至面前。

「嘣！」一声清脆，半张面具终于彻底裂开，从她的脸颊滑落，跌在祭坛石板上，出空洞的声响。那张曾经端丽的脸庞，此刻暴露出被玲华踩碎的残缺半边，血痕与扭曲的骨肉让她的笑意更显阴狠。

她抬头，恰好望见裂谷另一侧的玲华，挥扇再次斩断炎吞的庞躯。巨兽轰然坠落，断口处翻涌的绿色光流支离破碎，这一次再生得格外迟缓，像是被硬生生拖进了死境。

她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原来我的计划，到此为止了吗？」

仁心里一沉——这不是被逼怒的狠话，那是像把一枚棋子轻轻推倒时的平静。

香春没有后退，反而眼神一冷，指尖轻轻一勾。几乎不可见的丝线在空中震颤，顺着『无限勾玉』下方盘根错节的机括悄然渗入，像看不见的手指拨弄齿轮。灵光随之沿着丝管骤然亮起，一环接一环地被强行启动。

她抬头看了红音一眼，又朝远方瞥去，仿佛向某个存在致意。

「母后，」她轻轻说，「属下为您献上朝雏城。」

「不——」仁猛冲，手还没碰到上方夹扣，网面已再次坠落。「长井！」

长井脸色惨白，单臂朝上撑起身子，想去压住稳流刻盘的回溢，迟了半息。机括深处像有百只齿轮同时咬合，出让骨头都疼的尖啸。

「一起葬下吧。」是香春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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