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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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幽影临城（第2页）

她嘴角的笑意往下移了一线，像是有点腻了。

空气也跟着紧了一下。她决定一个场景到点了，周围就会有这种感觉。她脚边的影子收拢成团，身边的暗部变得更厚。没有声音，可四周的线条都在往她那里偏。

凛的手指先落到仁的袖子上，正则骂了一句听不出对象的粗话。山崎与香春已经退在加固门洞的夹角里，即便如此，也像在檐下避风。要说他们与她隔着山，仁会信；要说只有一层空气，他也会信。

玲华把影子攥紧，然后松手。

随之而来的可以比作雷，但比雷更狠。冲击向前爆开，像一道压平街道的黑浪扑出。

她面前的红怨阵列在一瞬间消失——人与枪、甲片、旗帜，被阴影的灼力直接烧没，只在石板上留下焦黑的人形剪影与枪杆的黑影；地上还有被烤裂的灰白痕。没有尸体，连倒下的过程都被省略了，像被抹掉。

背后也有余波回卷。靠得最近的一排光正士兵当场被掀翻，甲片炸开，喉间只剩嘶声，十几人横着倒地，再也起不来。

她留了我们一命——仁知道，是因为他还站着。面前的破车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住，硬把冲击拐走。她没有回头看。她向来不必看就能改命。

安静回来了，但不对劲。不是「结束」，而是「该有声音的地方被挖空了」。

一切平息后玲华在异津神的姿态里慢慢转身。

阴影随动，扫过后一线。靠得近的光正兵先是一僵，下一秒几匹战马嘶鸣乱蹦，骑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马；没骑马的也本能地半跪，或把盾举到胸前。有人把刀半抽出来，又立刻塞回去，喉结上下，眼睛不敢抬。

仁的心往下一沉。他见过她在影虎收尾的样子——不分对象，只要挡路，就一起清掉。眼前这些是人。哪怕她刚刚留了他们一命，下一步会不会改变主意？他不敢想，也不敢眨眼。

山崎先一步俯身，长礼至地。香春平平站在侧边，袖口一敛，声音不高：「光正谨谢异津神大人手下留情。」

玲华没有说话。只是嘴角轻轻一勾，很浅，很凉。那不是安抚，也不是威胁，更像是确认：她看见了，知道这些人大多还活着好像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短短一息，马蹄在石板上踏出几下空响，连它们都不敢出声了。

仁屏着的气还没吐出来，地面忽然打了个颤。极轻，却真。门洞上方旧缝落下灰末，像被什么在远处拍了一下。几个士兵条件反射地抬头，脸色白。

第二下更重，从脚底往上推，连附近人的盔甲都跟着微微抖了一下。凛靠近一步，压低声音：「……某种存在要来了。」

玲华这才把视线从光正阵里移开。她的扇骨「嗒」地合了一声，紫色的眼眸往远处一抬，整座城像被她这一下带动，空气又紧起来。

第三下震动逼近。尘土在远处街口炸开一层薄浪，远处硝烟的里有东西在靠近——不是行军，也不是攻城器械。光正还活着的士兵下意识开始往后缩半步，又硬生生止住。

热浪先到，逼人眯眼。横街上的红怨旗忽然一齐绷紧，旗边微微红。断墙上落着的灰烬被抖落，沿着石缝滚下来。

她从烟里现身——不是奔，而是直线地走来。每一步，都把地面稳稳按下一寸。巨大的人形拨开火光和烟雾，她停在街心，侧身正对城门，抬头的瞬间，双眸沉红，像炉心里压着的火。

广场没人说话。光正的兵不自觉地把槊尖放低半寸；红怨余部同时后退半步，又硬生生顶住。

玲华在异津神的姿态里微微一转，扇骨合起，紫眸平直地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烟火间接上，整座城又一次憋住了气。

凛的手指在仁袖口上收紧。山崎低声吐出两个字，却没有彻底音。香春的眼神一寸寸亮起来，又压了下去。

一边终于有人终于把名字吐出来，像把石头放在地上——

「……赤川枫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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