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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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暗夜潜行逆脉初启（第1页）

另一个声音却微弱地反驳：“不…不是怕……是……”这声音在巨大的恐惧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是什么？”冰冷的声音步步紧逼，“是懦弱！是承认他们的判决！你若退一步，这废墟便是你永世的囚牢！”

金凡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带着废墟尘土的冰凉空气直灌入肺腑深处，如同饮下了一瓢刺骨的冰水，瞬间冻结了那丝刚刚冒头的怯懦与犹豫。混乱的、翻腾的思绪，在胸腔里那口冰冷的浊气冲击下，竟奇异地开始沉淀、凝聚、淬炼。

他慢慢松开深陷碎石的手指，摊开手掌，凝视着掌心被石棱硌出的深深血痕与污泥。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灵光，如同刺破厚重阴云的星辰，骤然在他混沌的心湖深处点亮——隐忍！沉潜！像这深埋于废墟之下的基石，默默承载千钧重压，积蓄着撼动山岳的力量！

这个念头一旦生，便如扎根的藤蔓，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韧劲，迅缠绕住他整个灵魂。所有的喧嚣、屈辱、不甘，都在这两个字面前缓缓平息，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凝练的东西。

金凡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深邃的夜空。这一次，他的视线不再迷茫涣散，而是如同两道经过千锤百炼、终于开锋的利刃，穿透了无边的黑暗，死死钉在那几颗寒星之上。那光芒，落在他眼中，不再冰冷，反而像投入熔炉的星辰精铁，映照出灵魂深处被淬炼过的、不容置疑的决绝之火。

“等着吧。”他嘴唇无声地开合，吐出三个字，轻如耳语，却重似雷霆，每一个音节都砸在冰冷的废墟上，溅起无形的回响，“我会站在你们面前，让你们看清楚，我这‘废柴’的骨头，究竟能撑起多高的天！”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奇异的滞涩感，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的万钧重负，又像是将某种更为沉重的东西，深深熔铸进了每一寸骨骼与血肉之中。夜风卷起他残破的衣角，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无声的战旗，在这片埋葬了过往的废墟之上，宣告着一个不屈灵魂的重新苏醒。

月光透过藏书阁高窗的缝隙，在金凡练习的角落投下斑驳的光影。汗水浸透了他的练功服，但他浑然不觉，一遍遍重复着家族基础拳法，试图突破那层无形的壁障。正当他疲惫地靠向一个布满灰尘的书架喘息时，书架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一块腐朽的木板被他无意中压断了。

他皱眉拨开断裂的木板和蛛网，手指触到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体。借着微弱月光，他抽出一个裹满尘土的油布包。好奇心驱使他解开缠绕的布绳，里面竟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是某种不知名的兽皮，早已磨损褪色，却意外地坚韧。翻开书页，里面是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古老文字，配以人体经络的诡异运行图，与金家传授的中正平和、循序渐进之道截然不同！

“这是……”金凡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迅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借着月光仔细辨认那些晦涩的符号和图解，“……逆脉归元……引煞入体……化阴为阳……”这些字眼透着一股邪异又强大的气息，仿佛通往一条被家族视为禁忌的险路。

他如获至宝地将秘籍紧紧按在胸口，冰冷的书皮也压不住他胸膛内燃烧的火焰。“逆袭……这就是我的机会！”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决绝，“金家的路子走不通，这古老的法门或许……或许就是为我准备的！”

接下来的日子，金凡像着了魔。他将油布包小心地藏在床下最隐秘的角落，只有在夜深人静或确定无人打扰时，才敢取出研读。那些古老文字如同天书，许多经络节点闻所未闻，运行路线更是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就可能经脉寸断。

“引煞入体……”他盘膝坐在自己狭小的房间里，眉头紧锁，对着其中一幅图苦苦思索，“‘煞’指的是天地间的驳杂戾气？这如何能引入体内？金家心法讲究的是汲取天地间纯净的灵气啊……”他尝试着按照图解，极其微弱地引导一丝体内稀薄的灵气，去触碰图中标注的那个名为‘渊煞’的陌生穴位。

“嘶——！”一股尖锐的刺痛瞬间从指尖窜向手臂，仿佛被烧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他猛地抽回意念，额头冷汗涔涔。“好霸道！好凶险！”他心有余悸地盯着秘籍，“难怪被束之高阁，这根本就是玩火！但是……”他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这刺痛之后，似乎……似乎那一丝灵气运转得更快了些？虽然只有一瞬……这感觉……”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盘旋：“如果我能承受住这痛苦，引导更庞大的‘煞气’，是否就能获得远普通灵气的力量？这就是它所谓的‘化阴为阳’，以痛苦为薪柴？”

深夜，金凡再次偷偷研读秘籍，指尖在复杂的人形经络图上描摹，试图理解那诡异的“逆脉”运行。

金凡内心独白，指尖划过书页上一条扭曲的路线：“逆脉归元……寻常心法，灵气自丹田起，顺十二正经周天流转，温养壮大。这法门却反其道而行，自‘绝脉穴’起，逆冲‘鬼门关’……这名字听着就凶险万分。每一步都像是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他闭上眼，尝试在脑海中模拟那路线。剧烈的、撕裂般的幻痛感立刻袭来。

金凡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冷汗顺着鬓角流下：“该死！光是想象就如此痛苦……这真是人能练的吗？难怪被遗忘在角落，恐怕以前尝试的人都没好下场……”他眼神黯淡了一瞬，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破旧的兽皮封面。

但随即，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因常年苦练却进步微乎其微而布满薄茧的手掌上。白天族中弟子鄙夷的目光、管事冷漠的训斥、分配资源时被忽略的屈辱……一幕幕涌上心头。

金凡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指节因用力而白：“不！绝不能再这样下去！循规蹈矩，我永远只能是个废物！这本秘籍，就是老天爷给我的唯一机会！再凶险，再痛苦，我也要走下去！我必须掌握它……哪怕只能掌握一丝皮毛，只要能换来力量的飞跃，能让我挺直腰杆站在那些人面前……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再次将心神沉入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图录中，仿佛要将每一个危险的符号都刻进灵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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