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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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esp;&esp;太子又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到了这些人的态度。对他们为何如此，也心知肚明。

&esp;&esp;但他并不着急，每日里只是翻看旧日的卷宗，偶尔招两个负责卷宗的主事询问一番，好像意识不到他这个户部行走也是能插手户部大权的。

&esp;&esp;户部荀尚书冷眼看了许久，见太子始终如一，每日都勤勤恳恳地翻看卷宗，找底下执事的官员了解户部的运作。

&esp;&esp;如此不骄不躁，让身为保皇党的老尚书欣慰不已，只觉得圣人后继有人，大夏江山不愁无明君可托付后事了。

&esp;&esp;他是真心忠于圣人，又素来知晓圣人对太子的宠爱和期待。冷了太子一段时日，试探出对方的品性之后，荀尚书表面上虽然仍旧和太子不冷不热的，却给掌管卷宗的内承运库郎中陈至打了招呼。

&esp;&esp;于是，等太子把手上的卷宗看完，命人再调换来一批之后，就发现新送来的卷宗分门别类，比先前的清楚了何止十倍？

&esp;&esp;先前云山雾罩看不清楚的事，再看了这些按照日期和事件脉络分派好的卷宗之后，顿时便如拨云见日，令人豁然开朗。

&esp;&esp;太子早猜到朝中门道多，却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究竟多成什么样。

&esp;&esp;他就是看个卷宗而已，还是积压多年的陈卷，有人相助和无人相助，竟然就有这么大的区别。

&esp;&esp;只可惜，他才看出滋味来，前朝就封笔了。圣人给他布置了课业，让他再读《春秋》，还从户部年前未来得及处理的案子里抽出了六个，叫他认真写条陈，圣人要检查。

&esp;&esp;与此同时，为了表示对太子的看重，圣人还把举办腊八、祭灶神、除夕和正旦大宴的差事都交给了太子夫妇。

&esp;&esp;原本这些都是皇后的职责，但圣人一发话，不管皇后乐不乐意，都得听从。

&esp;&esp;东宫门庭若市，不但太子夫妇忙碌，就连太子的几个伴读也都别想闲着。

&esp;&esp;至于景阳，他实际上是凑数的，也是太子想让他趁机积攒些功劳，所以才命他日日都来点卯。

&esp;&esp;他在金水桥下了车，拢了拢狐裘正要往里走，一道响亮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微臣给晋王殿下请安。殿下，咱一起进去？”

&esp;&esp;景阳扭头一看，却是荣国公世子贾赦。

&esp;&esp;贾赦也是太子的伴读之一，因其父贾代善的缘故，在圣人面前也颇有几分脸面。前年他及冠，圣人亲自赐字“恩侯”，是个极具暗示性的表字。

&esp;&esp;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日后贾赦袭爵，至少也得是个侯爵。

&esp;&esp;对于这样一个人物，无论哪个皇子都会高看一眼，景阳也不能例外。

&esp;&esp;只不过，晋王府昨天才收到了荣国府送来的节礼，里面的好些东西都让景阳十分不满。今日见了贾赦，难免就多了几分厌烦。

&esp;&esp;好在他不是意气用事的三岁小孩，贾赦又是个没心眼的，根本没察觉到景阳的脸色变化了一瞬。

&esp;&esp;他只觉得自己是太子的铁杆，晋王又是太子最亲近、最看重的弟弟，两人天然就是一伙儿的，亲昵之态自然显露。

&esp;&esp;“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吧。”景阳淡淡一笑，待贾赦走近了，一眼就瞥见他身上穿的二色金常服。

&esp;&esp;二色金，也在贡品之列。

&esp;&esp;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最近三年，这种锦缎产出都不多，送到京城之后，圣人除了自用之外，就是赏赐太子。就连他这个皇子，也是沾了太子的光，从东宫的份例里分了两匹，都给瑶光做成吉服了。

&esp;&esp;宗室王公与各公主府邸都没有，更别说赏赐外臣了。

&esp;&esp;天子不赏外臣，太子自然更不会干这种出头露脸的事。

&esp;&esp;贾赦身上这身，颜色十分鲜亮，不像旧年积攒下的料子。再

&esp;&esp;想想荣国公如今管着江宁织造，这料子哪里来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esp;&esp;偏这会儿贾赦眼乖了，立刻发现景阳的目光在自己衣裳上流连，顿时得意道：“这是父亲和母亲月初送回来给老太太的，老太太疼我，就叫人裁了给我穿。”

&esp;&esp;景阳笑了笑，暗含讥讽道：“你们家什么好锦缎没有，孙老夫人见惯了这些，自然是不稀罕了。”

&esp;&esp;贾赦半点没听出来，嘿嘿笑道：“殿下说得也是。自从父亲做了织造，别的倒还罢了，这上头是真不缺。殿下若是喜欢，改明儿臣亲自给府上送几匹，也讨讨王妃娘娘的欢心。”

&esp;&esp;景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自己和个傻子计较实在太掉分了。

&esp;&esp;最关键的是，话说得隐晦了人家听不懂，偏又不好明说，只能自己生闷气了。

&esp;&esp;他暗暗吸了口气，从容笑道：“这倒是不必了，荣国公从金陵送到寒舍的结节礼，各色锦缎俱全。”

&esp;&esp;——只是没有二色金罢了。如此看来，贾代善还是有些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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