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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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烽裂见深渊（第1页）

断刃崖那一声提前到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北疆漫长防线上激起了千层浪。浓烟与火光不仅吞噬了一段城墙，更撕碎了黎明前的宁静，也彻底打乱了“星师”与东海商会精心策划的“同步星火”仪式。

沙丘帐篷内，沈无咎面沉如水，指尖那枚代表“中原混乱”的象牙筹被他捏得咯吱作响。计划出现意外，意味着风险和不确定性骤增。“乙字预案……”他低声重复，眼中寒光闪烁，“杜鸢，通知逆鳞组，放弃原定所有次要接应点，力量集中，确保‘监正’和核心‘星吏’撤离。柳惊鸿，立刻调整市易组策略，暂停对六国旧贵的新贷款放，观望风向。还有，让我们的人开始散布消息，就说……秦军内部倾轧，引火药库爆炸，长城已不可守！”

他必须在混乱中重新掌握信息主导权，将意外转化为新的恐慌源头。

公输寂则死死盯着星图，那只完好的右眼布满了血丝，嘴里喃喃着：“时辰不对，星力未至顶峰……威力不足，混乱不够……不完美……这不完美！”技术的纯粹性被打断，让他陷入了某种偏执的焦躁。他猛地抬头看向沈无咎：“必须补救！其他几处，必须按时引爆！否则‘地脉节点’能量反噬，星象轨迹将彻底偏离！”

沈无咎冷冷打断他：“公输先生！断刃崖的爆炸已经惊醒了整个北疆！项羽不是傻子，韩信更不是！其他点还能不能按时引爆都是问题！现在要任务是保全我们自己！你的技术，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施展！”

而在长城主阵地，项羽的重瞳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看不到遥远的沙丘帐幕，但他能看到西方那冲天的烟柱，能听到那沉闷的巨响，更能感受到脚下长城传来的细微震动。

“混账！！”他一拳砸在垛口上，碎石飞溅，“真的炸了！传令！所有部队，最高戒备！骑兵预备队集结，随时准备出击堵漏！苏角，带你的人，给我死守大营，任何妄动者，斩！”暴怒之下，他依旧保持着统帅的冷静，迅下达一连串命令。他知道，这很可能只是开始。

几乎在爆炸声响起的同一时间，嬴政所在的咸阳宫也收到了通过黑冰台最快渠道传来的警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破坏真的生时，嬴政握着军报的手依然微微收紧。他目光扫过殿内闻讯赶来的萧何、冯劫、刘邦等人，声音低沉而肃杀：“开始了。传朕令：关中即刻起进入战时管制，所有物资调配优先北疆。萧何，加固长城的工匠和物资，不惜一切代价，加！刘邦，咸阳及各郡县，实行宵禁，严查流言，凡散布恐慌者，下狱重惩！”

压力，瞬间来到了正在镇北台侧后裂隙处的韩信身上。

他刚刚向天空射出了求援响箭，洞内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里面的星徒显然也被断刃崖的爆炸惊动，意识到暴露，准备强行引爆或突围！

“不能让他们得逞！”韩信眼神一厉，“盾牌在前，劲弩掩护，随我冲进去！记住，优先破坏引火装置，尽量抓活的！”

狭小的洞口限制了兵力展开，但也让防守方难以兼顾。韩信身先士卒，顶着可能迎面射来的弩箭，率先冲入黑暗的洞穴！身后精锐紧随而入，刹那间，洞内响起了兵刃交击的铿锵声、弩箭破空的锐响以及短促的惨叫声。

洞内比想象中要深，显然被星徒们暗中拓宽改造过。借着身后透入的微光，韩信看到几名颈后有星形烙痕的星徒，正疯狂地试图将手中的火把凑近几条连接着罐状物的金属线！旁边还散落着一些黑灰色粉末和星纹符牌！

“拦住他们！”韩信大喝，手中长剑直刺一名星徒的后心。

战斗在逼仄的空间内激烈展开。星徒们武艺不算高强，但悍不畏死，显然是被彻底洗脑的死士。一名星徒甚至在被砍倒前，奋力将火把扔向了那些粉末！

“小心！”一名黑冰台“幽影”猛地扑上前，用身体压住了火把，自己却被瞬间引燃的火焰吞噬，出痛苦的闷哼。

韩信目眦欲裂，手下更不容情。片刻之后，洞内五名星徒全部伏诛，但那名“幽影”也壮烈牺牲。值得庆幸的是，引火装置被及时破坏，镇北台暂时保住了。

“检查洞穴！搜集所有可疑物品！”韩信喘息着下令，自己则快步走到洞口，焦急地望向野狼峪和其他几个可疑点的方向。断刃崖的爆炸表明，敌人的计划已经启动，其他地方……还能来得及吗？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连滚爬爬地冲到韩信面前，嘶声喊道：“将军！野狼峪……野狼峪的烽燧也炸了！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刚好赶到，正在与里面的星徒和接应的匈奴小队混战！陈都尉……陈都尉让我来报，他们尽力了，但……没能完全阻止！”

又一个坏消息！

韩信的心沉了下去。他迅判断局势：断刃崖已破，野狼峪陷入混战，其他几处恐怕也凶多吉少。敌人计划被打乱，但破坏已经造成。现在最关键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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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头，看向北方匈奴大营的方向。伊稚斜，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传令！所有人，放弃清扫，立刻随我赶往断刃崖方向！”韩信做出了决断，“我们必须堵住缺口！绝不能放匈奴主力进来！”

与此同时，远在咸阳的嬴政，也接到了野狼峪失守、多处现敌情的急报。他站在巨大的地图前，目光死死锁定在断刃崖和野狼峪的位置。这两个缺口一旦被匈奴主力突破，长城防线将面临被分割包围的危险。

“陛下，”萧何声音干涩，“工匠和物资还在路上，远水难救近火……”

冯劫一脸忧色：“是否……急调霸王分兵救援？”

刘邦更是急得团团转：“要不让俺老刘带人上去顶一顶？”

嬴政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图上的长城线。分兵？项羽正面压力巨大，分兵可能导致全线动摇。让刘邦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突然，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告诉项羽，他的任务是稳住正面，寸土不让！断刃崖和野狼峪的缺口……朕，亲自去堵！”

“什么？！”殿内众人皆惊。

“陛下！万万不可！”萧何先反对，“陛下乃文明守护者，岂可轻涉险地？”

“正因为朕是守护者！”嬴政的声音斩钉截铁，“此刻，没有比亲临前线，稳定军心、堵塞缺口更重要的事！传令蒙坚，集结所有能调动的黑冰台‘幽影’和咸阳卫戍精锐！朕要亲率他们，驰援北疆！”

嬴政的决定，并非一时冲动。他深知，在这种防线崩溃、人心惶惶的时刻，最高领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剂最强的强心针。他更知道，依靠现有的官僚体系和军队建制，很难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做出最快最有效的反应。他必须亲自去，利用自己的威望和越时代的视野，去整合一切可以整合的力量，去完成那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堵住裂痕。

而此刻的韩信，正率领着他那支疲惫却依旧锋利的奇袭部队，如同离弦之箭，冲向烽火连天的断刃崖。他不知道嬴政已经做出了亲征的决定，他只知道，自己是距离缺口最近的帝国利刃，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敌人挡在长城之内，哪怕……是以身为盾。

当韩信部队的身影出现在断刃崖外围，映入他眼帘的，是坍塌的城墙，燃烧的残骸，以及如同潮水般从缺口涌入的、装备着幽冷金属皮甲的匈奴锐士！守军正在节节败退，眼看防线就要彻底崩溃。

“结阵！拦住他们！”韩信嘶吼着，挥剑指向汹涌的敌潮。

而在他身后遥远的南方官道上，一支打着“文明守护者”旗帜的精悍队伍，正迎着北疆的风雪，全疾驰。嬴政端坐在战车之上，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苍白的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坚毅与决然。

就在嬴政的车驾刚刚驶出咸阳不过百里，一匹来自东南方向的快马，携带着张良的又一封密报，追上了队伍。

信使将密封的铜管呈上。嬴政开启，迅浏览，他的眉头骤然紧锁，握着帛书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张良在信中说，他顺着“猛火油”和硝石的线索，追查到了一个惊人的现：东海商会近期所有大规模收购的最终资金流向，并非完全用于资助匈奴和星师……有相当一部分，通过极其复杂的渠道，流向了……关中内部！一个连黑冰台都未曾重点关注过的区域。

资金的最终接收方极其隐秘，但张良动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隐约追踪到，似乎与……负责先帝陵寝修缮的某个早已被边缘化的宗室衙门，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关联。

嬴政猛地抬起头，望向北方烽火的方向，又缓缓转头，看向东南，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疑。

东海商会……星师……匈奴……

还有……早已被边缘化的宗室？

以及那流向关中的巨额资金……

这盘棋，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还要深。

那隐藏在幕后的“收割者”，究竟布下了多少棋子？

这看似针对长城的“星火”计划，其真正的核心，会不会……另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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