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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霖很想跟张悯解释一下,其实是她为了自己的事,把张药拖下水了,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张药那个人也很荒唐,在三法司把他自身骂得猪狗不如,又被皇帝枷在神武门外示众十日,淫徒的名声响遍梁京城,玉霖觉得,哪怕自己去为他滚一次钉板,都没法把张药彻底洗干净。
“其实……张指挥使也……”
“你不用怕他。”张悯肃然。
“有阿悯姐姐在,以后,他要是再冒犯你,我就拿鞭子抽他,让他在父母的牌位下面,跪三日的香。”
好惨的一个张药。
玉霖闭了嘴,心里却默默吐了这么一句。
“小浮。”
“嗯?”
张悯的声音柔下来,“他跟我认过错,但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他之前,从不敢碰女子。”
“不敢碰女子?”
玉霖偏头:“为什么?”
张悯并没有回答,反而解释道:“我这样说,绝不是为他开脱,如果他真的伤了你,我一定不会让他,私近你的身子。等你好些,张家放你出姓,我再去求一求许颂年,给你户帖,让你有自己的门户。你曾是少司寇,你帮过很多人,你啊……就该活得好好的。”
“谢谢你。”
玉霖望向张悯,“这是我长这么大,听过的最好的祝福。”
张悯笑着站直身,向玉霖身出一只手,“来,我扶你起来,咱们吃饭去。”
玉霖从棺材里下来,见地上放着一双新的绣鞋,不禁朝窗外看去。
“张指挥使呢?”
张悯也看向窗外,“我原让他在外头罚跪,但是……南边的天机寺出事了,他带镇抚司的人过去了。”
“天机寺?”
玉霖蹙眉,“天机寺出什么事?”
张悯倒是没有听清楚掌刑千户李寒舟在外面跟张药说什么。
她只记得,张药跪那儿问了一句:“谁放的火?”
李寒舟苦脸摇头。
张药的脸上的神情便不是很好,随后也不跪了,起身穿衣拿刀,跨出门外,呼来透骨龙,与一众北镇抚司的缇骑翻身上马,朝着天机寺疾驰而去。
“我听着,好像是说,什么烧起来了……”
玉霖听完这句话,先是一怔,随即不顾脱臼的脚踝才刚刚接上,挣扎着下了地,踉跄地朝门外奔去。
张悯忙追道:“小浮,你去什么地方?马上就是宵禁了,如果被兵马司的人抓到,你会吃亏的……”
玉霖没有回头,一把推开院门。
风迎面而来,吹起她满头的长发。
她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头顶满天繁星,她抬头朝天上看去,天已经黑透,唯有南边的天空被烧得发红。
张悯踉跄地追到门边,“小浮,你等等,我跟你去……小浮……”
张悯的声音被夜风吞没了。
门前的玉霖并没有回头,她拢紧身上的单衣,忍痛朝着天机寺行去。
她要去找一块石头。
那块石头,原本一直挂在她的身上。然而入刑部狱时,她周身所有的东西都被摘去了。
原本那些身外之物,散到谁的手中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可唯有一块石头,她不能弃。
入狱之前,她把那块石头交给了刘氏的女儿,刘影怜,请她带走供奉,刘影怜后来托宋饮冰告诉她,她把那只锦盒,供在了天机寺的佛像前。她原本想,等她身子再好一点,便去天机寺里将石头取回。然而此刻,她却不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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