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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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酒馆里的交谈（第1页）

三人狼狈地从维修通道里爬出，重新回到了佛杜那那冰冷的地面之上。夜色更深了，远方广场上骚乱的余波还未平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恶魔硫磺味和尘土的紧张气息。

尼禄一把推开凯因，大口地喘着气。他看着手中那柄破碎的、却散着熟悉气息的太刀，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刚才涌入脑海的那些破碎画面——蓝色风衣的男人，红衣的宿敌，魔界之巅的死斗，坠入深渊的孤独背影——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冲击着他十几年来建立的所有认知。

“刚才的那些……是什么？”他沙哑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是‘真相’。”凯因将手中的断刃，连同刀柄一起，递到了他的面前，“是我们共同的，‘遗产’。”

尼禄看着那柄破碎的阎魔刀，又看了看凯因那张与记忆中那个男人有七八分相似的、冷峻的脸。

他终于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那柄破碎的魔兵。两截断刃，在两个同样流淌着斯巴达之血的、年轻人的手中，时隔多年，终于再次相遇。虽然它们还未合一，但那股来自于血脉最深处的、无可辩驳的共鸣，已经将这两个同样骄傲、同样孤独的“兄弟”，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对尼禄而言，这份突如其来的、关于血脉与身世的沉重真相，远不如另一个念头来得更加迫切和灼热。

姬莉叶。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她那温柔而又担忧的笑脸。

教团已经疯了。克雷多，那个他一直以来敬重、甚至视为兄长的人，竟然会听从一个复活的伪神，对自己下达格杀令。那些曾经的同僚，都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杀戮工具。

那么，姬莉叶呢？她现在在哪里？她安全吗？克雷多会不会……

这个念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克雷多……”他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湛蓝色的眼眸中，所有的迷茫和震惊都已被滔天的怒火和焦虑所取代。他必须立刻回去，他要亲口质问克雷多，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更重要的是，他要确认姬莉叶的安全！

他猛地抬起头，将手中的破碎阎魔刀，塞回到了凯因的手里。

“这东西，你先拿着。”他的语气急促而又不容置疑，“你似乎比我更了解它。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要去找克雷多？”凯因看着他，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没错。”尼禄的眼神无比坚定，“我要去问个清楚。而且，我必须保证姬莉叶的安全。”

凯因看着他那副为了心爱之人可以不顾一切的模样，沉默了片nedu刻。他从尼禄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他知道，此刻任何的劝说都是多余的。这个骄傲的“弟弟”，需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走完他必须走的路。

“去吧。”凯因接过了阎魔刀，点了点头，“别死了。”

这句简短的话语，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带着“兄长”意味的嘱托。

尼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展开了背后的魔人幻影，化作一道蓝色的流光，消失在了佛杜那的夜色之中，朝着他与姬莉叶的家的方向冲去。

看着尼禄离去的背影，爱丽丝走到凯因身边，轻声说：“你不担心他吗？”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凯因将破碎的阎魔刀收好，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且，他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更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找那个男人。”凯因的目光，投向了城市另一端，那个灯火通明、充满了酒精和欲望气息的区域，“他一定知道更多。关于我们的‘父亲’，关于这把刀，也关于……这个教团最终的阴谋。”

……

佛杜那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酒馆里，气氛与外面那肃杀的景象截然不同，悠扬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而在吧台的最角落，那个他们追寻已久的身影，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用叉子将最后一块撒满了辣味香肠的披萨，送进了嘴里。

但丁。

他似乎完全没有被刚才那场刺杀骚乱所影响，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仿佛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的样子。

凯因和爱丽丝穿过舞池，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哟，是你们啊。”但丁抬起头，看到是他们，脸上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怎么？那个小鬼没跟你们一起来吗？我还以为他会哭着鼻子来找我，让我教他怎么用那只新手臂呢。”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凯因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爱丽丝也优雅地在他身边落座。

凯因没有废话，他将那柄用布条包裹着的、破碎的阎魔刀，轻轻地，放在了满是油渍的吧台之上。

“这东西，”他看着但丁，湛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和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看到这柄刀的瞬间，但丁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第一次，彻底地消失了。

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叉子，伸出手，用一种近乎于虔诚的、温柔的动作，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破碎的刀身。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感。有怀念，有悲伤，也有一丝……深深的、被岁月所掩埋的痛楚。

“阎魔刀……”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老哥……”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凯因，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不再有任何的戏谑和试探。

“好吧，好吧。”他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摊了摊手，“看来，是瞒不下去了。”

“看在你那张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讨人厌的脸上，我就破例一次，跟你们聊聊我们家那点，复杂的‘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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