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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场上指点江山的英杰,此时抿着唇,浅棕色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秦邵宗没有露出其他神色,但她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几许忐忑。
黛黎心潮起伏,方才听闻他井然有序地计划着将来的那种怪异感觉又出现了,像心底里的小土堆被什么东西不断朝上拱着,它锲而不舍,顽强又固执。
终于,一株小小的翠芽破土而出。
它是那么的渺小和脆弱,经不起狂风暴雨和任何的摧残,但它确确实实存在。
黛黎久不言语,只是以一种复杂的、秦邵宗所不能理解的目光看着他。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般神色,具体如何他也说不清楚,只觉被她这样凝视着,他的心尖、脸颊和脊背都好似被一只温柔的素手拂过,连片的酥麻火烧似的激起,窜上颅骨里炸开,又沿着脊椎蔓至四肢百骸,令他战栗难止。
秦邵宗圈着她腰的长臂收紧,同时更往前倾了些,迫切道:“这么难回答吗?嘴巴张开,说话。”
黛黎轻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承认了某件事,也像认命。
秦邵宗见她叹气,眉间一跳,刚刚还飘着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同时心里莫名有股似哀似怒的火冒了上来。
他竟不知那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叫她连哄骗他也不肯,还叹气,和他交谈就这么让她难受?
然而下一瞬,方才错觉里的那只素手变成了现实。
“不走了,以后和你好好过日子。”黛黎见他只是紧紧盯着她,也不知是怀疑,还是没反应过来。
她继续说道,“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尽职尽责的丈夫,而今日往后,你是我的爱人。”
有人会将“丈夫”和“爱人”直接划等号,但黛黎觉得是不一样的。丈夫可以是将就的婚姻中的伴侣;但爱人,一定是彼此喜欢才会有的称呼。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而他所做的也确实让她触动。如果州州未来安安稳稳,她谈个恋爱有何不可?
嗯,婚后再恋爱。
黛黎抚过他眉间浅浅的折痕,“我心子所达,子心我所知;朝暮与共,行至天光。”
秦邵宗不懂“爱人”这个词的含义,但不妨碍他知晓这个字的含义,和那双亮莹莹的眸子里的情感。
他眼瞳忽地收紧,心口依旧跟被火烧似的,但和刚刚难耐的刺痛不同,如今的火焰只是滚烫的暖,并不伤人。
寒毛卓立的战栗汹涌澎湃,秦邵宗紧箍着人,粗糙的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下颌和嘴唇的部分,“方才说的话,再说一回。”
这人手上都是茧,力气还不小,黛黎被他搓得脸颊生疼,甚至有种被砂纸刮着的错觉。
“夫人再说一回。”他迫切道。
黛黎不说,直接拽着他的领子把人拉近,以亲吻作答复。
秦邵宗一顿,黑袍下后背那一块肌肉抖动了下,他紧紧拥着她,而后顺势压着人往前一倒。
黛黎被扑在榻上,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先是嘴唇,而后是脸颊,额头,鬓发,连脸上那道还未卸掉的疤都没放过。
密集的亲吻让黛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忽然,上方沉甸甸的男人撑起身。而她视线刚清明,就见秦邵宗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夫人是否已心悦我?”他声音低沉,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
这人的眼神热烈且直白,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被他这般看着、步步紧逼着,黛黎罕见地有一丝羞赧。
不过她没有回避型人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虽然那层感情远没到刻骨铭心、能平山填海,但好感切实存在。
因此在他目光如炬中,黛黎轻点了点头。
几乎是立马,他便笑了,笑容爽朗豪放,少见的没有深沉或嘲弄的其他情绪,音量还高。
黛黎毫不怀疑楼梯口那边也能听见他在笑,这人恨不得全传舍的人都知晓他甚是开怀。她面上红晕更甚,伸手捂他嘴巴,“秦长庚,你小声点儿。”
刚捂上没多久,黛黎火速收回手,掌心微湿的地方泛着痒,“我没洗过手呢,你也不嫌脏。”
“我何曾嫌过你?”他说。
但这话说完,男人翘起的嘴角压下了,冷峻严厉,“就算夫人说心悦我,也改变不了你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此事若不严惩,只一味的轻拿轻放等同纵容,你定还有下回。”
黛黎:“……”
她没想到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最开始,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他不再怒气勃发。
“那秦太尉想如何?”黛黎无奈。
秦邵宗用实际行动告诉她,黛黎身上那件青衣裳被他撕了。
是的,撕开了。
黄府舞姬穿的衣裳材质很一般,甚至为了在玩乐中给某些有癖好的客人助兴,哪怕在日渐凉爽的秋季,美姬的衣裳料子仍特地做得很薄。
秦邵宗上手一扯,就“滋啦”地撕出了一条衣带,他不满道,“家里好好的不待,偏要离家出走去穿这破烂玩意儿。”
这人反应是如此明显,抵着她存在感强烈,完全是箭在弦上,黛黎知道他想做什么,“你起来,白日不可宣淫,晚上再做。”
秦邵宗岿然不动,不退半分,他将刚刚撕下的长“破布”折了折,绑在黛黎眼上,“好了,现已天黑。”
黛黎好气又好笑,刚想说什么,这人重新压下来,一并将她的话压回。
这次亲吻比之方才敛了三分怒,却更贪婪。视觉被剥夺,其他触感变得无比清晰,唇舌接触带来了战栗,啧啧的水声似乎响亮了几分。
粗糙的大掌似乎拥着火簇,所过之处腾起一片热意。
秦邵宗感受到了回应。
不是说过往和她亲密时她没反应,过往当然也有,但和她亲口说心悦他以后,他后知后觉两者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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