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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与其说抱,不如说扛。
他一手兜着她的双腿,另一手往上圈着她的腰,把想跑的人扛起后便阔步往里。
“秦长庚!”
偏房中的念夏和碧珀听到动静忙跑出来,然后齐齐傻眼了。
男人步履匆忙,一跨就是一大步,二女只见金翅步摇上的珠串乱晃,和湘妃色的广袖扬出的明艳弧度。
“呯。”房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念夏和碧珀随着声齐齐一震。
“这,君侯和夫人是闹矛盾了?”碧珀迟疑着说。
这架势过往没见过啊!
念夏沉思片刻,“应该没事吧。都说床头打架床尾和,你我伺候君侯和夫人这般久,何时见他们真闹过矛盾?”
碧珀恍然,“你说得对。”
*
房中没有点灯,窗户半敞,迎入一抹月华,成为房中唯一的光源。
秦邵宗来不及入内间,只将黛黎放在了外间临窗的长软椅上,随即他也到上面来。
那张斜躺一人绰绰有余的长软椅,此刻挤了两人,一高一低。
处于上方的男人高大魁梧,贴着女人的大腿外侧单膝跪起,他手臂结实有力,撑在旁边像坚石或是难以突破的铁杵,紧紧困着下方之人。
浅淡的月光落在他深邃英俊的侧颜上,那双棕眸幽暗如夜里的虎。
一扛再一放,黛黎感觉脑浆都被晃匀了不少。不过也正因如此,她的思维从泥潭里飘出,飘入了冰河中,霎时冷静了许多,“秦长庚,你发什么神经?”
秦邵宗听不懂这话,左耳进右耳出。他固执地寻一个答案,“夫人,那姓钟的是何人?”
黛黎被他堵在软椅上,他几乎是从上面不落实处地骑着她。她腰背靠着松软的椅垫,旁边是墙壁,另一侧是他支起的长腿和胳膊。
黛黎起不来,干脆卸了所有力气,躺了个彻底,“你现在是我什么人,那时他就是我什么人。”
这话说得不算特别明白,但足够了。
秦邵宗呼吸瞬间变了,狭长的棕眸内暗潮涌动,藏满锋芒,“夫人说桃花源一夫一妻,无妾这一说。而秦宴州那小子知晓那姓钟的,说明此人最迟是他记事后出现,夫人先前那夫君对此不管?”
虽说之前嘴上一口一个“亡夫”,但秦邵宗口中的“亡”,更多的是代表诅咒,和对方不能从桃花源寻到这里,所以和死了没多大区别。
他不知晓人确实没了,但并不妨碍秦邵宗发现了矛盾之处。
她明明有丈夫,怎的后面又冒出个姓钟的男人?
她丈夫若还活着,焉能忍受?
黛黎怔了怔,她倒是没想到这人关注点在这里,且还条理清晰,“州州他生父,后来和我分开了……”
秦邵宗闻言直起身少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片刻后,他薄唇勾起,周围那阵沉沉的冷凝气压忽地就散了一些,“原来我先前说的没错,他真成了‘亡夫’。”
他以前就觉得,若是得了这等聪慧机敏又博学的美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离开。
看来,并非无人和他的想法相似。
秦邵宗紧锁着身下的女人,咬牙切齿道:“夫人觉得我比那姓钟的大方,仅此而已?”
最后四个字,仿佛嚼碎以后再从牙缝里挤出,每个字都带着热气腾腾的火星子。
这狐狸最开始说各有各的优点,结果后面想来想去,就只有一句“还可以吧,挺大方”。
还可以……吧。
这语气词是怎的回事?为何回答得如此勉强!
他堂堂北地秦氏宗主,天子亲自敕封的武安侯,难道还比不过那班魑魅魍魉?
黛黎哪能看不出他怒火中烧,其实这时候,她不是不能给刚刚的话打补丁。
诸如说方才在儿子面前不好意思夸他,现在能随便说句什么气宇轩昂,什么英武不凡。
她有信心能糊弄过去,反正秦邵宗这人其实也挺好哄的,但是……
哄他干嘛?
没必要的事。
那些都是事实,没什么好遮掩的。
哄了一次,下回他又发作到处作妖,她还得费心费力。起了这个坏头以后不好收尾,反而更加不妙。
不仅不能哄,还得好好治一治他这破毛病。
“秦长庚,如今说这些没有意义。那些都过去了,我往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你又何必再问呢?而且……”
话到这里,黛黎语气加重,“我也没揪着问你那些个往昔旧事,你作甚要这般在意我的?”
“夫人可以问。”他这五个字压得很沉。
黛黎嘴角抽了抽。
她对他那些过往完全没兴趣,且他这话说的,分明是为了给自己开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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