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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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理期(第2页)

她茫然又窘迫地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先前那股冲过来“报喜”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狼狈。她偷偷瞄了一眼林恒,他已经重新低下头,专注于文件,侧脸冷硬,仿佛她和她此刻的麻烦都不存在。

果然,他怎麽会管这种事。

莉安心里涩涩地想,他只需要确保她“存在”就行了,至于她如何狼狈,如何不适,他大概根本不在乎。

她咬了咬下唇,准备自己摸索着去处理,哪怕弄得一团糟。

然而,就在她挪动脚步,试图走向洗漱间时,林恒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有擡头:

“站住。”

莉安脚步一顿。

林恒放下笔,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一个存放杂物的柜子前,打开,从里面取出了几样东西——一叠干净的丶柔软的白色棉布,显然是经过他严格标准清洁的卫生用品,和一个盛着温热清水的盆,旁边还搭着一条干净毛巾。

他将这些东西放在她手里,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公务:

“清理干净。用这个。”

莉安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东西。他……他居然准备了这些?他怎麽会……?

林恒没有解释,只是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他特有的丶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以後,定期会有供应。自己去取。”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似乎是要暂时离开,给她留下私人空间。但在拉开门之前,他停顿了一下,侧过半张脸,馀光扫过她依旧茫然的脸,淡淡地丢下一句:

“别把地板弄脏。”

然後,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只剩下莉安一个人。

莉安呆呆地看着脚边那盆清澈的温水,柔软的棉布,还有他最後那句听着像是嫌弃丶实则是一种另类“关照”的话。

她缓缓蹲下身,手指触碰着温热的盆沿,那温度透过指尖,似乎一点点渗进了她冰冷的心底。

他没有冷眼旁观她的窘迫和无助,他用林恒的方式——提前备好必需品,下达清晰的指令,然後避开可能让她更加尴尬的场面——处理了这件事。这种冷静到近乎刻板,在细节处透露出难以言喻的负责品格,比温柔的关怀更让莉安心神震荡。

她默默地开始清理自己,动作虽然笨拙,但心里却乱成一团。

他不仅掌控着她的生死,维系着她的存在,如今,连这具身体最私密丶最自然的循环,也被他纳入了管理和“供应”的范畴。

这种无孔不入的掌控,本该让她感到窒息和愤怒。可为什麽,在最初的窘迫和绝望之後,此刻心底泛起的,却是一丝极其微弱丶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的暖流?

是因为,他那种不说破丶不怜悯丶却用行动解决实际问题的方式,某种程度上,维护了她残存的一点尊严?

莉安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她清理完毕,换上了干净衣物,看着光洁如初的地板和一盆变得微红的水时,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她心头。

她突然意识到,衣物丶杯子丶护肤用品丶梳子……整个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是不知何时准备的,而尺寸精准。

恨意依旧在,依赖无法摆脱,恐惧深植骨髓。

但现在,似乎又多了一点别的丶更加纠缠不清的东西。

“好了。”

莉安对着门口说。

林恒再次推门进来,莉安已经收拾妥当丶坐在床边有些出神。房间里一切恢复整洁。

他什麽也没问,什麽也没说,如同往常一样,走到桌边坐下。

但莉安却忍不住,偷偷擡眼看向他冷硬的侧影。

这个男人,用最残酷的方式将她囚禁,用鲜血将她捆绑,如今,却又用这种近乎“体贴”的方式,介入她最私密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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