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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禾却为他舀了一小碗银耳甜汤,探究道:“你又有事寻我大哥说?”
他从前虽然每次都不厌其烦地陪着她回娘家,但少有如此主动的时候,盖因她的兄长太多,几乎每次。先前在襄山时,
韶亓箫先将圆圆放在专属她的位置上坐好,又将她的小碗小筷推到她跟前叫她自己动手吃饭,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才点头道:“是有些事。明日不如你一同来大舅兄书房听一听。”
赵敏禾若有所思:“我必须得听?”
韶亓箫想了想,回道:“也不一定。只是接下来只怕时局会乱上一段时日,我想着你最好心中有数为好。”
他难得跟她卖起关子来,赵敏禾轻轻一笑,倒没有再追问,索性明日自己便会晓得了。
翌日,韶亓箫牵着赵敏禾走进赵攸瀚的书房时,得到的自然是大舅兄不赞同的目光。
韶亓箫解释道:“若我猜的不错,大舅兄是打算将那山芋交给我那几个皇兄中的一个吧?阿禾是我的王妃,她不定什么时候会被此事波及,心中有数总比什么都蒙在鼓里的强。更何况,她也早晚会晓得的,今日只是提早了一些而已。”
赵攸瀚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
三人坐下来,韶亓箫先小声地跟赵敏禾将前情提要说了一遍。
在赵敏禾惊疑交加的面容中,赵攸瀚对韶亓箫道:“殿下想到该给谁了吗?”
韶亓箫微笑颔首,回道:“给我四皇兄,可对?”
赵攸瀚挑挑眉,反问:“为何?”
“因为交于他是最稳妥的。一来他妻族母族都是殷实之家,眼下又正得势,可以说是所有人里最不可能去做这件事的人;二来他行事谨慎,交于他,我们便大可放心他会不慎泄露出去,将真正的幕后主使打草惊蛇;三来,现下要说哪个皇子手中最是人才济济,非韶亓芃莫属,我想他那里也许会比我们更容易找到合适的办法揭发此事。”韶亓箫将这一条条一一列出。
当然,还有一点是他没说的——当年吴家外祖的暴亡,终究与韶亓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韶亓箫不以为赵攸瀚会反对他给韶亓芃添点堵。
确实,赵攸瀚对这个人选丝毫没有意见。甚至,这也本是他自己最中意的方案。
赵敏禾听了他们一言一语间,心中渐渐平静,只问道:“可若是四皇兄选择了明哲保身呢?想必他也会有与你一样的顾虑,而选择了视而不见呢?”
韶亓箫摇头道:“不会。四皇兄此人最是清高,偷鸡摸狗之事他最为不屑,这件事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赵攸瀚也道:“即使他最后真没什么动作,我们自己这里也另外可以想法子。阿禾,此事你就当自己不知道,切记莫让自己卷入其中。”
他又对妹妹和妹婿二人道:“更不能叫陛下察觉你们府里早有察觉。”
既已对人选再无异议,韶亓箫转而同赵攸瀚商量起如何将证据递到四皇子韶亓芃的案头而不叫他起疑的法子来,赵敏禾心情有些沉闷,见自己也并无大的用处,便退出了书房,一路往赵攸涵和王晴的院子里去。
圆圆对“做姐姐”一事一如既往地热衷,一给曾外祖父母和外祖父母请完安,便一头钻到六舅舅的院子里去了。
连带着长生也被乳娘一同抱了过去。
赵攸涵和王晴夫妻俩都在家,带着大大小小三个女儿,和圆圆长生在一起做游戏。
赵敏禾到的时候,长生被赵攸涵抱在怀里,小家伙眼睛里还泛着水光,显然刚哭过。不过大概已经哭完了,他见到赵敏禾了也没闹着要她抱,仍是抱着赵攸涵的胳膊顾自玩耍。
倒是圆圆,见了母亲过来,一溜烟下了榻,一边拉着她过来,一边嚷嚷着说道:“母妃母妃,表妹比弟弟乖多了!我逗她玩儿,她就一直笑给我看呢!不像弟弟,老是哭,我哄他他都不理我!”
赵攸涵好笑道:“他们都是小孩子,知道些什么呀。圆圆不用着急,等将来长生弟弟长大一些,能听懂你说什么了,他就自然会乖多了。”
他也是知道长生那臭脾气的,即使他已不哭了却还是要多拍他至少一刻钟才能停下的。所以他虽嘴上这般说着,同时手上也不忘轻柔地拍着长生,还时不时地将外甥在臂弯里轻轻摇几下。
王晴看见他如此温情的动作,眼中黯然的神色不免一闪而过。
赵敏禾摸摸女儿懵懵懂懂的小脑袋,蹲下来对她道:“弟弟哭,是因为他不舒服呀。你看他现在舒服了,就乖乖待在六舅舅怀里不哭了,是不是?圆圆小时候,可是跟弟弟一样的,不舒服了一样会哭,可舒服了就笑得像个年画娃娃一样可爱。”
圆圆歪了歪小脑袋,看了眼白白嫩嫩的弟弟,又回头来奶声奶气问道:“圆圆小时候跟弟弟一样会哭,也会笑?”
她的小脑袋里,也记得弟弟笑起来的时候确实乖巧可爱极了,是个粉粉嫩嫩的肉团团。也正是因为弟弟笑的时候很好玩儿,她才一次又一次地去逗弟弟玩儿。
赵敏禾重重地点点头。
“当然了,圆圆跟弟弟都是父王和母妃的孩子,自然一样的可爱。”
圆圆满意了,又跑到赵攸涵身边去捏捏弟弟的小手,一边道:“弟弟,姐姐以后不嫌弃你了!”
这孩子!
赵攸涵空出一只手来摸摸外甥女的小脑袋。
等韶亓箫来接赵敏禾娘仨离去后,王晴叫乳娘将三个女儿带下去,走到丈夫身边,轻声道:“六郎,对不起。”
待赵攸涵抬首见到王晴眼中含着的泪时,立时吓得跳起来道:“这是怎么了?”
王晴揩了揩眼角,轻轻摇摇头。
赵攸涵更是着急,将人拉过来安置在椅子上,手足无措地安抚。
王晴见他如此紧张,微微一吸气道:“我嫁你已经七年,却还没让你有个子嗣。”
她原以为左右他们夫妻俩都还年轻,不愁以后没有男嗣。但这些日子来,母亲崔氏每次过府,总是对她说了又道,每回都提及子嗣一事。被说得多了,她即使原来再端得住,也会染上几分急躁,更何况这还是自己亲生母亲说的,今日又看他如此温柔地哄长生,心中就不免涩然起来。
说到底,男人有哪个是不期盼有个传承自己姓氏和血脉的儿子呢?
赵攸涵紧紧皱了眉头,怒道:“这是谁在你跟前嚼舌根了?!小五她们几个难道不是我的孩子?”他想了想,迟疑着问道,“可是母亲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王晴一听,忙摇头道:“没有。母亲慈爱,也厚道,从没在我面前提过这个。”
赵攸涵松了口气,道:“那你何必愁苦这个呢?你我身体又没甚问题,以后的日子来长着呢。再说,我们赵家不纳小的家规可不是摆设。不管我自己还是父亲母亲,可都得遵守着。”
王晴酸涩道:“可六郎心里,却是盼着有个儿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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