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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渊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他从莫凡那无比凝重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种自内心的无力感。
能让这样一位工武双修,修为深不可测的绝顶强者,都说出惹不起三个字的存在,那究竟会是何等的恐怖?
“前辈,”苏文渊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依旧保持着镇定,“敢问占据万魂窟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神圣?”
莫凡听到这个词,那张布满了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充满了讥讽与恐惧的古怪笑容。
“不。”
“那东西与神圣二字,不沾半点关系。”
“若真要给它一个称谓的话……”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被乌云遮蔽的冰冷月亮,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让苏文渊都感到头皮麻的字眼——
“……尸龙。”
“尸龙?”
饶是苏文渊,心性早已被淬炼得坚如磐石,在听到这个只存在于最古老、最禁忌的传说之中的名字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龙。
那是传说中位于食物链最顶端,象征着力量与毁灭的至高生灵。
而尸龙,更是龙族之中最为诡异,也最为邪恶的存在。
传闻唯有在那种埋葬了成千上万绝世强者的上古战场之上,吸收了无尽的死亡、怨恨与煞气之后,龙族的尸骸才有可能异变成,这种不死不灭的恐怖怪物。
它没有真龙的智慧与威严。
有的只是对一切生灵本能的无尽憎恨,与对灵魂的无尽贪婪。
“没错。”莫凡的眼神变得无比的悠远,诉说了一段极其不堪回的历史,“那万魂窟并非天然形成。其前身乃是上一个纪元末期,一场波及了无数种族的灭世之战的核心战场之一。”
“那一战,陨落于此的有名有姓的强者,便不下千人。其中甚至不乏有堪比儒家亚圣,武道擎天法身的至强者。”
“而一条恰好陨落于此的真龙,其尸骸便在这无尽的怨魂与煞气的滋养之下,经过了数万年的演变,最终化作了如今盘踞于万魂窟最深处的那头不死不灭的尸龙。”
“它便是那万魂窟的王。”
“所有的阴煞罡风,都是它呼吸之间散逸出的尸气。所有的怨魂,都是它圈养的食粮。”
苏文渊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为何连镇北军的精锐斥候进入其中,都是十死无生。
在那等堪比神魔般的存在面前,再多的罡气境武者,都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前辈又是如何得知得如此详细?”苏文渊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莫凡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苏文渊这才现,他的左手从手腕处便已齐根而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与无数精密到了极致的齿轮、连杆,所组成的……机关义肢。
那只义肢虽然巧夺天工,甚至比真正的手臂还要灵活。
但那空荡荡的袖管,却依旧无声地诉说着,一段惨烈的过去。
“因为,”莫凡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左手,声音变得无比的沙哑,“三年前,老夫也曾像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地闯进去过。”
“我的目的并非还魂草。而是那尸龙的巢穴深处,一种唯有在至阴至煞之地,经过万年尸气淬炼,才能形成的九幽玄铁。”
“那是老夫毕生所追求的,足以承载我墨家道的至高神材。”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痴迷。
“我准备了整整十年,设计了上百种足以应对任何突情况的机关。甚至不惜耗费了数年心血,打造出了一具足以媲美洞天福地境强者的机关战偶天工。”
“我以为,我已是万无一失。”
“然而……”
他的脸上露出了,至今仍心有余悸的恐惧。
“我错了。”
“我才刚刚踏入那万魂窟的内围。甚至连那尸龙的影子都未曾见到。”
“仅仅是它从沉睡中,出的一声充满了不耐的龙吟。”
“我那足以抵挡千军万马的天工战偶,便被那无形的音波,硬生生地震成了漫天的零件。”
“而老夫的这条手臂,也是在那个时候,为了抵挡那逸散的龙威,而被彻底碾成了齑粉。”
“若非我在最后关头启动了,早已准备好的土行遁甲,恐怕早已和那些不知死活的怨魂一样,成为了他们的同类。”
苏文渊听完此话,心神剧震,手脚冰凉。
连莫凡这等准备充分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都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
那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前去,与送死又有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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