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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有枭使附和:“主公万岁!”
魏江和魏老夫人互相搀扶着,歪着扭着就朝宋乐珩面前跪:“陛下万岁万万岁!”
温季礼:“……”
这些人……
真是疯了。
等吴柒带着宋流景把一大桶醒酒汤拎到堂屋的时候,一群人喊着万岁就跟狼嚎似的。吴柒已然清是醒了许多,摸了把跳得厉害的眉角,一把抓起李文彧塞到椅子上,又拎起宋乐珩,率先给她灌了一大勺醒酒汤下去,边灌边道:“我说什么了,我一开始就不赞成喝酒!哪一次喝多了她不带着这些人发疯,也就得亏这府上没什么外人,被人听了去,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
喂完醒酒汤,吴柒又把醉晕过去的宋乐珩往温季礼怀里一推。温季礼拿出手巾给宋乐珩细致擦嘴,温声道:“难得清闲,今日也是来了兴致。我先送主公回房。”
吴柒点点头。
温季礼打横抱起宋乐珩,宋流景正要上前开口,就被吴柒拦了一把:“你留下,清醒的人就你了,帮我喂醒酒汤!”
“我不要,我去守阿姐。”
眼看温季礼抱着人要出门,宋流景想追上,吴柒拽着他的后背衣衫道:“你守什么守,她醉成那样谁守她指定吐谁一身,她还能对温季礼干什么不成。”
宋流景刚张嘴,另一边,宋乐珩果真就呕了一下,吐了温季礼一身……
温季礼:“……”
宋流景:“……”
宋流景默默把嘴闭上。
吴柒冷哼一嗓子,回头灌李文彧醒酒汤:“看吧,她那点儿德行,我还不了解。”
温季礼无奈闭了闭眼,继续往主院去了。
次日。
宋乐珩醒来之际,已是将近中午。吴柒掐着她醒来的点,送了些午膳过来,都是清爽解腻的小菜清粥,就怕她宿醉之后吃了油荤会难受。宋乐珩那阵儿人还是昏昏沉沉的,本不怎么想吃,被温季礼催促着洗漱完,愣是把她按在了饭桌前。
他替她舀好一小碗粥吹凉。宋乐珩则有气无力地用手支着头,细细打量温季礼。温季礼今日穿了件藕色衣裳,纹样细致精美,里面搭了件白色的里衣,衬得他那容色愈是透润。日午的阳光和室内的阴影交落在清俊的五官之上,仿似画中的谪仙一般。
宋乐珩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直看得温季礼的耳尖泛出了薄红来。他把吹凉的粥放到宋乐珩面前,羞道:“主公在看什么,为何……眼也不眨。”
“看心上人,好看。”宋乐珩说得直白,见温季礼那脸更红了,便伸出食指故意去戳他的腰:“少见你穿这个颜色,素日里不是喜穿青绿吗?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不成?”
“没有特别。”温季礼应得不咸不淡的,看宋乐珩舀了粥来吃,便又帮她夹了一些小菜:“有一件青色的前日洗了,还没干。另外一件,昨夜主公吐我身上了。”
宋乐珩:“……”
宋乐珩差点没把嘴里的粥喷出来,忙捂了捂自个儿的嘴,把粥咽了,不可置信地睁大眼道:“我……我喝吐了?”
“嗯。”
“你这……我这……”宋乐珩说着便涨红了脸。
这吐人身上,太没形象了!而且,温季礼还有洁癖,那酒后的臭气,不得把他熏晕过去……
一想到这,宋乐珩就万分惭愧:“那什么,衣裳你丢了吧?离开高州前,我重新给你做一身儿。要是下次我再喝醉,你让别人照顾,柒叔也行,张卓曦、马怀恩都成,你爱干净,别做这些事儿。”
“是你,没有关系。”
本也是一句打心眼儿里的寻常话,可不知怎么地,一出口,温季礼自己就面红耳赤,好似在变着法子表白似的。
宋乐珩一愣,只觉心窝子都被这句话给抵住了,抵得又暖又柔。她不动声色的去勾住温季礼的手指,然后再慢慢覆握上去,矮声道:“我以后不喝那么多了。回头我就下道禁酒令,以后非必要情况,谁都不准这么喝。”
温季礼失笑摇头,知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跟着宋乐珩这些人逢年过节不热闹一阵儿,恐怕连他都会觉得不习惯了。
“主公不必定这规矩,只是喝多伤身,下次要适量。”
“好。”
“等吃过了午膳,主公去马场看看吧。”
温季礼说到这,就看宋乐珩的筷子顿了顿。他知她心中所想,只道:“主公想避开燕丞到何时呢。”
宋乐珩略有些心虚,放下碗筷,摸了摸鼻尖儿,道:“我也不是存心避开他,就是……就是那天我几句气话蹦也蹦出去了,我现在好歹是有点身份的人嘛,他不来与我解释两句,还得我先去见他,我这脸……有些过不去。”
温季礼眸中情绪闪动,很快,又敛低眼睑遮住了一切的不安。
不该是这样的。
她与魏江有那般的嫌隙,可想拉拢魏江的时候,也不见有什么身份上的扭捏,为何……为何独独对燕丞……
宋乐珩看温季礼不吱声,估摸着他那思路不知道又拐哪条死胡同上了,当即应了话道:“我去便是。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想什么我对燕丞与众不同?你这人,怎么在哪一道上都比旁人多好些心眼子的?”
温季礼轻笑:“被主公嫌弃了。”
“哪有嫌弃,我只会喜欢。”
宋乐珩打趣这么一句,清楚眼下骑兵营应当是能初见雏形了,于情于理,她都该去马场上看看。再者,她先前已和温季礼商议好,后续她出发交州,因着那边是睿亲王的地界,无法让大军随行,是以她只会带枭使和一队精骑兵。
这诸事缠着身,宋乐珩吃完午膳只休憩了片刻,便让江渝套马驱车,和她一同去了马场。吴柒留在府上安排前往交州的琐碎事务,温季礼则是叫来了荀戊,交代宋乐珩昨日说的诸事细节。
到了马场,已经是申时过后。
盛夏的草地比起前段时日,色彩还要更加鲜艳些。草色更绿,其间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劲风一过,万顷浅草倾倒一片,云白天青,美不胜收。
宋乐珩来时,两个骑兵方阵正在进行交战演练。短短光景,秦行简、邓子睿率领的骑兵竟能和黑甲杀上数个来回。虽难免渐落下风,但能与温季礼训练多年的黑甲有一战之力,也是颇超出宋乐珩的预计了。
燕丞彼时骑在赤马的背上,手里持一把长戟,上衣随性地捆在紧实的腰腹间,正赤条条地散着汗。他专注着两个方阵的情况,全然看不到宋乐珩的马车来了似的。宋乐珩透过车窗,就能看到千军万马里,金灿灿的阳光描摹着中间最扎眼的那一人,他身上肌肉线条明朗,肩宽腰窄,每一寸的皮肤都雕着战场上烙出的印记,既见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又见睥睨对手的狂傲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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