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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澜
江宗元殒命,江嘉柘锒铛入狱,失去所有依仗的曹依依将满腔怨恨与绝望的矛头对准了坐收渔利的江怀寂。
她始终不信自己那个被宠坏的儿子会落得如此下场,认定是江怀寂这个阴险的私生子在背後捣鬼。
恰逢此时,公司里有人悄悄找上门,声称能提供江怀寂的详细行踪,还能设法支开他身边的保镖。
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曹依依,红着眼策划了一场孤注一掷的谋杀——
她亲自驾驶一辆租来的黑色轿车,在江怀寂的座驾驶出地下车库的瞬间,猛踩油门,径直撞了上去。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划破地下车库的寂静。
不知情的池念得知江怀寂车祸重伤的消息时,正在画室里全神贯注地修改一套新的家具设计稿。
铅笔“啪”地一声掉在铺开的画纸上,笔尖折断,在精心绘制的线条间晕开一团突兀的墨渍。
她甚至来不及换下沾着颜料的工作服,抓起随身的帆布包就往外冲,指尖冰凉,手心的冷汗迅速浸透了粗糙的帆布肩带。
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冰冷而刺鼻。
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池念看到病床上那人被层层纱布裹得严严实实,连熟悉的身形轮廓都模糊不清,只有旁边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她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就在这时,她瞥见守在门外的秦秘书,对方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丶沉重的“悲痛”。
秦秘书显然也看到了她,刚要上前搭话,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波闻讯赶来的董事会成员突然涌来,瞬间将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秦秘书只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转而面向那群神色各异的董事。
池念无暇理会这群在她看来如同秃鹫般的不速之客,她径直穿过人群,一把拉住秦秘书的袖口,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
“他怎麽样?到底严不严重?”
秦秘书顺势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语气沉重得像是压着千斤铅块:
“情况……很不乐观。颅内还有淤血,脏器也有损伤,医生说了,能不能醒过来,什麽时候能醒,现在还很难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池念注意周围。
这番话音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恰好落入了旁边竖着耳朵探听消息的几位董事耳中。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如同水珠滴入滚烫的油锅。
有人按捺不住,当即绕过池念,向秦秘书发难:
“秦秘书,江总的情况大家都听到了,要是……要是江总真醒不过来,或者需要很长恢复期,公司的後续事务该怎麽办?总不能一直群龙无首!”
“说得对!公司不能陷入瘫痪!”戴着金丝边眼镜,身形微胖的刘董事率先出声,语气里的焦虑刻意得像在背诵台词,
“依我看,必须尽快稳定局面。江琛在分公司历练这麽久,上个月的业绩报表相当亮眼,能力和资历都足以服衆。不如先紧急调他回总部,主持日常工作?”
这话一出,立刻有几位平时就与江琛走得近,或是对江怀寂强硬手腕不满的董事出声附和。
“没错,江琛毕竟是江家人,论血缘和在公司的时间,都比外人要可靠。”
“分公司那摊子复杂业务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回来主持大局,股东们也能放心,对稳定股价有好处。”
池念的眉头瞬间拧紧。
她虽然从不主动掺和江氏集团具体事务,但也从江怀寂偶尔的提及中知道,这个江琛一直野心勃勃,早年就因争权与江怀寂明争暗斗,後来被“发配”到分公司更是怀恨在心。
此刻这些人如此急切地推他上位,其用心昭然若揭,分明是想趁着江怀寂倒下,赶紧拉拢自己的势力,瓜分权力。
秦秘书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锐光,但面上却迅速维持住了一贯的沉稳与为难:
“诸位董事的担忧和建议,我都记下了。但是,江总目前只是昏迷,生命体征是稳定的,贸然进行如此重大的人事变动,于公司章程不合,也容易引发外界不必要的猜测,进一步影响股价。
况且,江先生在分公司的任期和重点项目还没结束,突然调回,恐怕也会引起那边的动荡。依我看,不如再等一等,待江总的情况更明朗些再议?”
“等?我们等得起,市场等得起吗?”刘董事扶了扶他的金丝眼镜,步步紧逼,声音也拔高了些,
“从车祸消息泄露到现在,公司股价已经跌了快五个点了!再拖下去,损失谁来承担?这个责任,秦秘书你负得起吗?”
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扫了秦秘书一眼,“秦秘书,我们都知道你是江总一手提拔起来的,忠心可嘉,但你总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就不顾公司大局和所有股东的死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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