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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可她偏不肯承认是去庙里烧香磕头闹的,要说是陈萧欺负她,磕在床头上磕伤的。
&esp;&esp;时雍替她瞧了瞧伤,好一番取笑。
&esp;&esp;“没有想到,几年工夫,左将军便重获夫权,居然敢爬到你头上动武了?”
&esp;&esp;乌婵哼笑,“那是你不知道,人家最近又立了战功,可俏着呢……”
&esp;&esp;为免麻烦,时雍没有去国公府,而是把乌婵拉到她的马车上来坐下,又悄悄问她。
&esp;&esp;“后来,那两个送来的侍妾怎么样了?”
&esp;&esp;乌婵脸色微暗,“留下了。”
&esp;&esp;时雍微愕,乌婵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捏了捏策儿的小手,低低道:“是我做主留下来的,他为此还同我闹了别扭,半个月没理我。”
&esp;&esp;时雍皱起眉头,“那你是如何想的?为何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esp;&esp;乌婵忽而一笑。
&esp;&esp;“阿时,我没有你那般好命……他那样的身份,没个侍妾在身边也说不过去。我想过了,今日不收,明日人家就会再送。一次又一次,天长日久,难保他不会有一次就被年轻貌美的姑娘所打动……有些事情,既是避免不了,那便随缘吧。”
&esp;&esp;“……”
&esp;&esp;时雍久久没有说话。
&esp;&esp;“当年我嫁他,原本也是想好了的。不别扭!”乌婵又抿唇一笑,反过来安慰时雍,“你别这么看着我,放宽心好吧?我和他感情好得很,比成婚那会儿还要好上几分呢。他平常并不去侍妾房中过夜。两个侍妾倒也乖巧,知道陈萧的狗脾气,不会腆着脸来争宠,更不会找我的麻烦。当然,我投桃报李,也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们,衣裳首饰往她们房里送,娘家有什么要帮扶的,我都应允。彼此相安无事,几年下来,也还和睦。”
&esp;&esp;再是和睦,府里养着两个同样属于自己丈夫的女子,大抵也会不舒服吗?
&esp;&esp;时雍不能想象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esp;&esp;乌婵到底是旧时女子,如此十分知足的模样,拉过策儿的手,便满脸慈爱的笑开。
&esp;&esp;“我家策儿聪慧,好读书。公公和他爹都喜欢得不得了,说他们老陈家祖坟冒青烟了,出了一个会读书的孩子,就连算命的都说,策儿是文曲星下凡,将来是要中状元的……”
&esp;&esp;时雍也跟着笑了起来,摸摸陈策的脑袋。
&esp;&esp;“这小机灵的模样,一看就是文曲星。”
&esp;&esp;“哈哈哈哈!”
&esp;&esp;乌婵笑了起来,“这算命的为了几两银子瞎扯掰,他们信也就算了,连你也信?”
&esp;&esp;时雍道:“信啊。我最信算命了。”
&esp;&esp;乌婵突然意识到什么,闭上嘴巴,看着时雍的笑容,换了话题。
&esp;&esp;“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有了策儿,我的日子就顺当了。公公待我更好,我和策儿他爹也恩爱了许多,便有私底下有几句龃龉,他也都会依着我,哄着我。按我说,策儿不是什么文曲星,而是我的小福星……”
&esp;&esp;时雍安静地听着乌婵说起定国公府里的那些事。
&esp;&esp;大大小小,林林总总,从她轻快的语气来看,她与陈萧过得确实不错……
&esp;&esp;世上本无十全十美的事,只要当事人觉得好,那便是真的好。时雍看着乌婵这般红火日子,为她悬着的心,也算落了下去。
&esp;&esp;消磨了一盏茶的工夫,时雍就向她告辞了。
&esp;&esp;“婵儿。今日来看过你,再往后,我就不来了。”
&esp;&esp;乌婵听得她这句话,心里突然一沉。
&esp;&esp;“为何不来?”
&esp;&esp;时雍笑了起来,眉眼生花,“哪有我日日往定国公府跑的道理?我若天天来,你家左将军不得把我轰出去呀?”
&esp;&esp;“他敢!”乌婵声音未落,表情又软化了下来,握住时雍的手,目光楚楚带些惆怅,“阿时,你要快些好起来,我去求菩萨,每天去求,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esp;&esp;“会的。我们和红玉还有十年之约呢?我怎么也要撑到那时候。”
&esp;&esp;“我呸!可不许胡说,什么十年,我们还有二十年,三十年……上百年呢。”
&esp;&esp;“那不成老不死的了?”时雍笑不可止,拍了拍乌婵的手背,“别担心我。瞧瞧你这额头……”
&esp;&esp;时雍又拂开她的头巾,看着红肿破皮的伤口,皱了皱眉头,“疼不疼?陈将军该心疼坏了吧。”
&esp;&esp;“他才没有……”乌婵脸上露出小女人的娇涩。时雍微笑,拍拍她,“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上好的药膏来,涂了不留疤。”
&esp;&esp;“这点小伤算什么。”乌婵拉下头巾遮掩伤口,不以为然地撇嘴巴,“横竖孩子都生了,也不再嫁人,有疤就有疤吧,这辈子我都赖定他了。”
&esp;&esp;听她说得理直气壮的样子,时雍内心极是安慰。
&esp;&esp;想到当初为爱痴迷的小乌婵,再看看已为人母的大乌婵,时雍突然觉得时光真是奇妙——无不淡忘,无不治愈。
&esp;&esp;乌婵带着策儿下车前,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来问时雍,“燕穆和南倾、云度他们都还好吧?”
&esp;&esp;“好的。”时雍道:“我回京前,将他们留在锦城府了。”
&esp;&esp;母亲和两个孩子都在锦城,时雍离开时又带走了白执和娴衣,总归要留下自己的亲信,护佑一家老小的安全,她才能放心。
&esp;&esp;“过几日,燕穆就要带临川和苌言来京了。”
&esp;&esp;“是吗?那我定要来见一见,看看他们模样都变了没有。”乌婵满脸带笑,一眼望去,有对昔日友人的惦念,却不见再有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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