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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唇齿一开,咬字清晰,句句带有水磨腔特有的甜而润丶软而糯的音色。
张蚡一时无礼竟用手捏住了姑娘的下巴。
姑娘内心惊慌,急忙用折扇挡了一下,然後赶紧往旁边挪了两步。
虽然受了委屈但这嘴上还得继续唱下去。
弹琵琶的那个男子敢怒不敢言,只能将手里的弦狠狠拨了拨。
也许这声音太大,张蚡看了他们一眼赶紧收手。
舫仆来到後厨问:“还有几道菜没上?”
舫厨说:“还有一道鱼没上,马上就好了。”
舫仆催促说:“赶紧点。”
舫厨开玩笑:“放心,绝不耽误相公们吃喝。再说了,这些有钱的相公们不是喜欢听小曲儿吗?”
舫仆讥笑着说:“张相公的手可没闲着。”
舫厨会意大笑起来。
丁嬗好奇,这画舫来过多次了,却曾没见过画舫二层是怎麽消遣的。
她走出一层的後厨,小心翼翼往二层上走,二层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里面满是酒气丶熏香丶说笑声,还有姑娘唱曲儿的声音。
她听着曲音走到一处,在门外往里探头,好奇地看着里面的一切。
一个年轻的女子手拿折扇,穿着水绿的衣裙,在那儿唱着,比划着。
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眉头间多了几分愁闷。
围着桌子的有几个中年男子,有说有笑,喝的脸上红红的。
突然,她的目光被定住。
她看见当中一个满面红光丶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十分眼熟。
这说话的口音,还有这张脸,不会有错的,就是他。
那个八年前杀害自己姐妹的仇人——张蚡。
丁嬗两眼冒火,回想着当年的种种经历,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碰到他。
仇是要报的,可在这画舫上怎麽动手呢?
正想着,舫仆端着鱼走过来,说道:“让一让,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丁嬗忙说:“我这就走。”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後厨,越想越不甘,就跟舫厨说自己要如厕,然後离开了。
站在画舫一层的凭栏处,看着水上的荷花,看着远处其他的画舫,她几乎咬破嘴唇。
“今日能在这里遇见他,冥冥中就是要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可我除了杀鱼没有一点办法。”她哽咽着。
正在愁苦之时,张蚡忽然从画舫二层晃晃悠悠走了下来,因为张蚡走的慢了,一下呕吐出来。
呕吐物一开始吐在了船板上,他弯着腰喘了喘,然後又趴在凭栏处往湖里呕吐。
不远处站着的丁嬗,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随着他的一阵阵呕吐,呕吐物的气味一阵阵传了过来,让她恶心。
丁嬗轻轻转头用眼睛馀光看到张蚡趴在凭栏上,看见他被呕吐物呛得咳嗽了几声。
一时计上心来。
丁嬗慢慢走到张蚡身边,侧身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用手捂着脸哭起来。
“呜呜呜呜,我这命真苦啊。”
张蚡借着酒劲儿问道:“你是谁啊,怎麽跑到这里来哭?”
丁嬗只顾捂着脸“哭”说:“我的家人为了生计到处奔波,到现在已经八年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呜呜呜。”
张蚡趁着醉意说:“哎呀,你托人找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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