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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在暮色中穿梭,剑光流动如雷闪,枯叶烂叶唰唰掉落,砸了她满头满脸。
桂花香气浓郁到呛人,一路从鼻腔甜腻到肺里。
不知斩了多久,辜山月手中剑终于垂下,花叶还在簌簌落下。
她仰起脸,冰凉的小小桂花打在脸上,像是一场干燥带着香气的雨。
辜山月在心里轻轻唤着,师姐,师姐。
阿月不擅长做这种事情的,真的不擅长。
现在她该怎麽办?
忽然。
“阿月!”
一道熟悉嗓音响起。
辜山月睁开眼睛,纷纷扬扬的金黄桂花雨里,漆白桐朝她走来。
桂花落在他头上,小小的黄黄的,在夜色中明亮着,像是细小星子。
漆白桐唇边带着浅笑,手里几个酒罐举起来,朝她亮了亮,酒罐来回碰撞出清脆声响,叫人灵台一清。
他问:“喝酒吗?”
“喝!”
辜山月直接拿过一罐酒,单手拂落塞子,涌入鼻端是先是一股甜香,再是酒气。
“这是秋日新上的桂花酒,你尝尝合不合胃口?”漆白桐目光温和,举起一罐酒,和她碰了碰。
辜山月仰头灌酒,确实很香,只是这酒不醉人,一罐喝完,口中馀味多是桂花香。
“这酒没劲儿。”辜山月擦擦嘴说。
她喝时,漆白桐也陪着她喝,她撒手他也撒手,两个空罐在地上撞做一团,左摇右晃。
“若是大醉,我只怕咱们又从谁家屋顶掉下来。我今日受了伤,没那麽敏捷,只怕摔折了手脚,不能伴你左右。”
漆白桐缓缓说着,目光认真又诚恳。
想到上一次醉酒的窘状,辜山月笑了笑,擡起手在漆白桐肩上捏了捏。
漆白桐面不改色,但肌肉下意识的抽搐骗不了人。
“打了多少棍,疼不疼?”辜山月问。
“打了二十八棍,疼的,”漆白桐轻声说,又带着点欣慰,“棍伤好歹不会留疤。”
辜山月无言,气笑了。
她拍拍他的脸:“我看你像个傻子。”
漆白桐专注地看着她,漆黑眼睛明亮带笑,也不反驳。
辜山月也笑:“这样更像了。”
漆白桐忽然擡起头,指指自己的眼睛,辜山月不明所以,刚看过去就发现他两只黑眼珠向中移动,停在眼角,成了个滑稽的对眼。
他一歪头,对眼朝辜山月一眨。
辜山月:“……哈哈哈哈哈哈哈!”
漆白桐总一本正经,沉静不茍言笑,这样的人突然做出滑稽蠢态,和平时的他形成强烈对比。
太逗了。
辜山月乐了好一会,笑得弯下腰,漆白桐扶着她手臂,温柔地看她捧腹大笑。
他知道辜山月很少大笑,所以他格外珍惜这样的时刻,又因为这大笑是他引起的,他感到更加幸福满足。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辜山月终于缓过来,靠着他平复着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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