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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晴把那颗蜜薯在掌心滚了滚,刚想揣进布包夹层,就听见村口方向传来一阵尖嗓门,像钝刀子割锅底,刮得人耳朵生疼。
“她婚前就跟江家那小子不清不楚!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天半夜,我亲眼看见她往人家屋里钻!什么抢险护粮,都是演的!”
是慕大娘。
慕晴手一抖,蜜薯差点掉地上。她深吸一口气,把东西塞进布包,手指在夹层边缘掐了掐——昨儿江砚洲嚼山枣那副闷头不语的样子还在眼前,她本打算今儿趁他巡逻路过北坡,悄悄塞颗蜜薯到他水壶里,顺便损他一句“酸枣吃多了当心胃抽筋”。
结果人没等到,先等来她亲娘在村口开麦骂街。
她抬脚就往村口走,布包甩在肩上,走得又快又稳。路过井台时,队长媳妇正抱着孩子站在那儿听热闹,慕大娘一手叉腰,一手拍大腿,唾沫横飞:“我养她十七年,白养了个赔钱货!江家要真敢娶她,迟早倒霉到家门!”
慕晴冷笑一声,正要开口,人群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
军靴踩在泥地上,不紧不慢,却压得所有人闭了嘴。
江砚洲来了。
他军装扣到最上面一颗,肩背挺直,脸色冷得能刮下霜来。路过队长媳妇身边时,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慕晴肩上的布包上——她今天没像往常一样把包挂在腰间,而是斜挎着,手指一直搭在拉绳上,指节微微白。
他知道她紧张。
但他没看她太久,转身站到了她身前,背影像堵墙,把她整个挡在后面。
“你说谁倒霉?”他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砸进锅里。
慕大娘一愣,随即梗着脖子:“我说我闺女!她——”
“我说,”江砚洲打断她,头都没回,“我媳妇。”
人群“嗡”地炸了。
慕大娘瞪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她还没过门——”
“现在是我媳妇。”江砚洲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铁,“以后也是。你要是再敢当众污蔑她,我不光找你,我还去公社告你造谣。”
他顿了顿,侧头看了慕晴一眼,又转回去,盯着慕大娘:“她要是真半夜往谁屋里钻,那也是往我屋里钻。你要是不服,现在就去民兵队报案,我随时候着。”
说完,他转身就走。
慕晴站在原地,脑子空了一瞬。她张了张嘴,想喊他,脚却像钉在了地上。
她没动,可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她绕到老槐树后头,背靠着树干,手摸上手腕上的银镯——烫得吓人,像刚从热水里捞出来。
墙角“叮”地弹出一张小纸条:
【宿主心跳,建议立即表白,或至少别躲树后。对象回头就能看见你。】
她一把拍掉纸条,脸烫得能煎鸡蛋。
风里传来脚步声,她屏住呼吸,听见江砚洲在树外站定。
“我知道你在。”他说。
她没应声。
“你藏了那么多东西,”他声音低下来,“蜜薯、山枣、油纸……连布包夹层都缝了三层。你当我不知道?”
她手指抠进树皮。
“可你从来没藏过对我好。”他说,“你给的,我都记得。”
她眼眶一热,赶紧仰头看天。树叶子挡着,啥也看不见。
“我说了,只护你。”他顿了顿,“你不用躲。”
她还是没动。
可她从布包里摸出那颗蜜薯,咬了一口。
甜得心尖颤。
她听见他走了,脚步声远了,又忽然停下。
她以为他要回头,结果他只是从兜里掏出颗野山枣,放进嘴里,慢悠悠地嚼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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