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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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抉择与坦陈（第1页）

石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徐先生的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巴根按在刀柄上的手虽未用力，但那蓄势待的冷意却让叶小凡如芒在背。

冷汗顺着叶小凡的额角滑落。他知道，徐先生此问绝非无的放矢，方才自己在医舍外的窥探，恐怕并未瞒过这位深不可测的老者。

是继续隐瞒，赌一把徐先生只是试探？还是和盘托出，赌徐先生和格根塔娜蛮主的善意？

电光火石间，叶小凡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隐瞒或许能暂保自身，但若那“传承”真如他所料关乎重大，因自己的隐瞒而贻误时机或被金鹰部得手，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徐先生和巴根此刻找来，本身就意味着情况已到了极其严峻的地步。

他想起了阿如汗毫无保留的救助，想起了格根塔娜默许他留在谷中、甚至提供变强机会的恩情，想起了这遗忘之谷给予他的短暂安宁。

赌了！

叶小凡猛地一咬牙，深吸一口气，迎向徐先生的目光，沉声道：“徐先生，巴根队长，晚辈……确实听到了一些，也……现了一些事情。正不知该如何禀报。”

徐先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语气依旧平和：“哦？现了何事？但说无妨。”

叶小凡不再犹豫，将自己那夜冒险进入圣泉淬体（他略去了具体过程，只说是无意中现泉水神奇）、以及看到那块古老石碑和其上地图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最后，他补充了今日从信使呓语中听到的“鹰坠涧”和“钥匙”。

“……晚辈愚钝，擅自窥探圣地，罪该万死。”叶小凡单膝跪地，低下头，“但此事似乎关系重大，晚辈不敢隐瞒。那地图所绘的‘鹰坠涧’，与信使所言似乎吻合，且标注有‘传承’古字。晚辈猜测，金鹰、黑牛两部突然难，或许与此有关？”

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巴根冰冷的脸上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那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猛地看向徐先生。

徐先生沉默良久，缓缓捋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恍然，更有一种深深的凝重。

“起来吧，孩子。”徐先生最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无罪。或许……这便是长生天的指引。”

他示意叶小凡起身，缓缓道：“你猜得不错。那圣泉边的石碑，记载的正是前往我苍狼部落祖地‘鹰坠涧’的路径。而那里，埋藏着一个关于我部，甚至关乎整个草原部落起源的古老秘密——被称为‘苍狼之魂’的传承。”

巴根接口道，声音沙哑：“传说，‘苍狼之魂’并非实物，而是一股沉睡的力量或智慧，蕴含着祖先的勇武与信念。获得其认可者，便能拥有统合草原、指引方向的无上权威。但它也是一把双刃剑，若被心术不正者获取，后果不堪设想。”

徐先生点头：“历代以来，唯有被认可的蛮主或大祭司，才知晓其确切位置和开启方法。格根塔娜蛮主，正是这一代的守护者。然而，不知何时，消息走漏。金鹰部的巴特尔，觊觎这股力量已久。他此次联合黑牛部难，逼宫是假，真正的目标，恐怕就是这‘苍狼之魂’！他们想借此力量，名正言顺地统一草原，实现其疯狂南侵的野心。”

叶小凡听得心神震动，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窥见的，竟是如此惊人的秘密！

“那……‘钥匙’是？”他忍不住问。

“是开启传承之地的信物。”徐先生道，“一直由蛮主亲自保管。但据信使拼死传来的消息，金鹰部不知用何种手段，似乎确定那‘钥匙’并非在王庭，而是可能就在鹰坠涧附近，或者……需要某种特殊条件才能显现。他们大军压境，一方面逼迫蛮主，另一方面，恐怕已派出精锐，秘密前往鹰坠涧企图强行开启或寻找！”

情况顿时明朗，却也更加危急！

“蛮主现在何处？”叶小凡急问。

“蛮主已被金鹰、黑牛两部联军‘请’往王庭‘参加’盟会，实为软禁。”巴根咬牙道，眼中充满怒火，“部落内部主战派与主和派争吵不休，群龙无！阿如汗公主也被严密监视，无法动弹。蛮主在信中间接指示，若事不可为，令我等……必要时可放弃遗忘之谷，保存力量，但绝不能让‘苍狼之魂’落入巴特尔之手！”

放弃遗忘之谷？叶小凡心中一寒。那意味着这里所有的人，都将失去最后的庇护所！

“不能放弃！”叶小凡脱口而出，“一定有办法！”

徐先生看着他：“孩子，你有何想法？”

叶小凡大脑飞运转，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金鹰部的主力正在王庭施压，派往鹰坠涧的必然是精锐小股部队。我们是否可以先他们一步，或者赶在他们之前，守住鹰坠涧？甚至……拿到‘钥匙’或‘传承’？”

巴根冷声道：“谈何容易！且不说鹰坠涧路径险峻，易守难攻。我们这里人手不足，谷中虽有些好手，但面对金鹰部的精锐，胜算渺茫。更何况，我们并不清楚传承之地的具体位置和开启方法，那地图……”他看了一眼叶小凡，“仅凭记忆，恐怕难以精准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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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很清楚！”叶小凡肯定地说，“每一个细节我都反复记下了！而且……我对山川地势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这或许是他服用异果后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好处。

徐先生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即便找到，你待如何？那‘苍狼之魂’乃蛮族圣物，你乃周人。”

叶小凡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晚辈对蛮族圣物毫无贪念。但晚辈深知，若让那好战的金鹰部得到它，北疆将永无宁日，大周百姓将惨遭涂炭，而这遗忘之谷，也必将毁灭。晚辈只想阻止这一切！若能得到那力量，晚辈愿将其交还给阿如汗公主或格根塔娜蛮主认可的继承人！”

屋内再次沉默。

徐先生和巴根交换了一个长长的眼神。

最终，徐先生缓缓点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或许……你这外族之人，反而是此刻最合适的破局者。”他看向巴根，“巴根队长，你意下如何？”

巴根沉默片刻，重重点头：“蛮主信中有言，‘事急可从权’。我相信蛮主的判断，也……相信这个小子。”他看向叶小凡，“你救过公主，且刚才没有选择欺骗。”

徐先生深吸一口气：“好！既然如此，老夫便做主一回！巴根，你立刻挑选谷中最精锐、最可靠的十名战士。云娘子，请她准备所能提供的一切机关暗器。阿卜杜勒，看看他有没有能快恢复体力或暂时激潜力的药物。我们即刻准备，连夜出，前往鹰坠涧！”

“是！”巴根领命，立刻转身离去，雷厉风行。

徐先生又对叶小凡道：“小凡，你将地图细节详细画出。此行凶险万分，九死一生，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叶小凡毫不犹豫：“晚辈绝不退出！请先生吩咐！”

他的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这不仅是为了报恩，为了守护，也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再是需要庇护的累赘！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扭转局势！

很快，一幅尽可能详尽的地图被叶小凡绘制出来。巴根也挑选出了十名眼神锐利、气息彪悍的苍狼战士，他们显然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云娘子送来了一批淬毒弩箭、爆炸陷阱和烟雾弹。阿卜杜勒则贡献出了几瓶珍贵的“狂血散”（副作用极大，非生死关头不用）和高效伤药。

一支由叶小凡（向导兼主力）、巴根（指挥）、十名苍狼精锐战士组成的特殊小队，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离开了遗忘之谷，如同利箭般射向那神秘而危险的鹰坠涧。

谷口，徐先生、云娘子、阿卜杜勒以及众多居民默默为他们送行，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与期盼。

风萧萧兮易水寒。

叶小凡回头望了一眼那逐渐隐入夜色中的山谷壁垒，握紧了手中新换的精钢长剑（巴根提供），转身毅然没入黑暗。

他知道，前路注定布满荆棘与杀戮。

但他别无选择。

为了守护，必须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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