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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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王座对峙父债子偿（第1页）

通往皇宫最深处圣所的道路漫长得没有尽头。

康斯坦丁·瓦尔多走在最前方，他金色的甲胄在永恒不灭的光源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出任何声音，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命令。

莱恩·艾尔庄森，莱曼·鲁斯，罗伯特·基里曼。

三位基因原体，三位半神，跟随着这位禁军元帅的脚步，沉默地穿行在人类历史上最宏伟的建筑群中。他们走过的每一寸地砖，都承载着万年的历史，见证过帝国的崛起与衰落。

但此刻，没有人关心这些。

“你刚才的问题，很尖锐，莱恩。”基里曼的声音打破了这几乎要凝固的沉默，他的话语在空旷的走廊中激起轻微的回响。

莱恩没有看他，目光依旧锁定在前方瓦尔多那巍峨的背影上。“我只是问出了我们都想知道的答案。我们究竟是什么？是延续他血脉的后嗣，还是……清算他遗产的债权人？”

“债主？”鲁斯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他紧握着战斧『悲伤之斧』，斧刃上的能量场因为主人的情绪而明灭不定。“这个词真难听。我宁愿相信我为之奋战的一切，都是出于忠诚，而不是一张该死的账单。”

“但那份契约存在，鲁斯。”莱恩的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我们每个人的诞生，都附带着条款。你以为芬里斯的冰原是你自由的猎场吗？不，那只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牢笼，用来塑造你成为他需要的『刽子手』。”

“你！”鲁斯猛地停下脚步，怒视着自己的兄弟。“那你呢？卡利班的骑士？你那些可笑的骑士法则，那些繁琐的荣誉准则，难道不是他为你设下的另一座囚牢？让你永远在怀疑和猜忌中徘徊，成为一把不敢轻易出鞘的剑！”

“够了。”基里曼的声音不大，却让两位争吵的兄弟同时闭上了嘴。他走到两人中间，目光依次扫过他们。“我们现在去见的，是父亲。不是去审判他。在得到答案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毫无意义。”

“你总是这样，罗伯特。”鲁斯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理智，永远的理智。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吗？我们的一生，可能都是一个谎言！”

“愤怒？我当然有。”基里曼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想起了马库拉格的阳光，想起了他一手建立的奥特拉玛，想起了那些为了他理想中的帝国而牺牲的无数生命。“我的愤怒，足以烧毁一整个星系。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我们需要的是真相。”

他们继续前行，再无人说话。

但那份沉重的心事，却在三位半神的心中不断酵。

莱恩想起了卡利班的森林，那些被他亲手斩杀的巨兽，以及最后分崩离析的家园。那是礼物，还是诅咒？

鲁斯想起了芬里斯的雪原，与父亲角力的欢愉，以及奉旨焚烧普罗斯佩罗的痛苦。那是荣耀，还是工具？

基里曼想起了马库拉格的蓝天，他绘制的帝国蓝图，以及醒来后看到的这个分崩离析、愚昧不堪的国度。那是理想，还是坟墓？

终于，他们停下了脚步。

黄金王座所在的圣殿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启。

没有想象中的灵能风暴，没有神威如狱的压迫感。圣殿之内，只有无尽的寂静，以及那台维系着整个帝国命脉的庞大机器出的、若有若无的低沉轰鸣。

帝皇，就在那里。

一具枯骨，端坐于王座之上。

就在他们踏入圣殿的一瞬间，三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温暖的记忆洪流，悄无声息地涌入了他们的脑海。

莱恩的眼前，不再是冰冷的圣殿。他回到了泰拉统一战争的末期，自己刚刚被找到。他向父亲呈上了自己撰写的骑士法典，内心充满了忐忑。而帝皇，那个时候还不是枯骨，他高大、威严，却用手轻轻按在他的肩上，声音里带着赞许：“你的法则，不是束缚，而是基石。莱恩，我的儿子，你将用它来审判帝国的敌人，也用来约束帝国自身。”

鲁斯的耳边，响起了震天的狂笑。他正置身于芬里斯的冰川之巅，与父亲进行着一场原始而又畅快的角力。没有阴谋，没有算计，只有力量与力量的碰撞。最后，他们双双倒在雪地里，帝皇拍着他的后背，大笑着说：“好小子！这股蛮劲，才是我莱曼·鲁斯该有的样子！记住，我的狼王，你的勇猛，是帝国最锋利的矛！”

基里曼的手中，似乎还残留着星图绘制笔的触感。那是一个安静的下午，在泰拉的私人书房里，父亲手把手地教他如何绘制一张精准的银河星图。他的声音温和而充满耐心：“看这里，罗伯oute。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世界，一个希望。而你，我的孩子，你天生就该将这些光点连接起来，建立一个永不陷落的帝国。”

三位原体，三位身经百战的半神，身体同时僵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们尘封万年的心门，也让他们此刻的愤怒与怀疑，显得如此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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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心神动摇之际，一个声音，一个不再威严，反而带着无尽疲惫与沙哑的声音，直接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响起。

这个声音，直接回答了莱恩在走廊中提出的那个问题。

『你们问，是以儿子的身份来见我，还是以债主的身份。』

『答案是，两者都是。』

许欣在黄金王座上，“看”着自己这三位外形与心智都堪称完美的“儿子”。他感受到了他们灵魂深处的痛苦、迷茫与愤怒。

他知道，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任何属于旧帝皇的傲慢，都会将他们推得更远。

所以，他选择了唯一正确的道路。

用许欣的方式。

『你们是我最骄傲的造物，是我血脉的延续，是我最亲爱的儿子。』

『同时，我也是欠你们最多的那个人。一个……失败的父亲。』

这句话，让三位原体同时抬起了头，望向王座上那具无法动弹的枯骨。

承认了。

他竟然，亲口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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