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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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清洗（第1页）

情语塔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漂浮的情感光球如呼吸般明灭。

幼童体态的文茜蜷在艾珍那张过于宽大的床上，睡得并不安稳，小小的眉头紧蹙着，偶尔出几声含糊的梦呓。

艾珍盘腿飘在半空，百无聊赖地戳着一个个情感泡泡，看着里面映出的喜怒哀乐。

她忽然打了个响指，飘到金离瞳面前，语气轻快，“老待在情儿这里多没意思呀！要不，你们去刀锋峡谷吧？”

金离瞳抬眼，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艾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仿佛在规划一场有趣的游戏：“你可以重新在那里建立你的宫殿嘛！重振你昔日金之国的威名！把那些散落在仙境各处的金属仙灵都召唤回来！多气派！”

她指了指床上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小文茜，语气变得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甩包袱的意味：“而且，你看，人类世界你们肯定是回不去了呀，你带着这么个小豆丁回去，怎么解释？更何况，你们那契约也断不掉。”

她飞近些，戳了戳金离瞳硬邦邦的手臂，强调道：“你得负责把她养大！总不能一直让情儿养吧？情儿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连你的一半年纪都没有！你看她，”

艾珍又指了指文茜，“这心智，好像都开始有点退化了，整天不是吃就是睡，哭起来都没以前有劲儿了。”

金离瞳的眉头拧得更紧。

艾珍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最不愿面对的现实上。

养大这个因为自己仙力而变成奶娃娃的麻烦精？

这比让他去火燎耶和好还让他难以接受。

但契约的存在，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与这个脆弱的小生命牢牢绑定。

抛弃她？内心深处又泛起莫名的刺痛。

就在这时，一股带着绝对零度般意志的寒意，悄无声息地穿透了情语塔的屏障，弥漫开来。

艾珍猛地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眨了眨眼：“呀……冰公主又开始下雪了？这次的感觉……不太一样呢。”

金离瞳也感受到了那股寒意中蕴含的、与以往毁灭性冰雪暴截然不同的意味——更纯粹，更绝对，目标明确。

人类世界。

天空再次被铅灰色的云层覆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但这一次，冰雪并非无差别地覆盖一切。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和意志的精密仪器，精准地寻找着目标。

一座座冒着浓烟、排放污水的化工厂，在接触到雪花的瞬间，便被绝对零度的寒冰彻底封冻，紧接着，冰层内部出细微的碎裂声，整个工厂结构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崩塌、消散，没有爆炸，没有污染泄漏，只留下一片被净化过的、覆盖着洁白冰雪的空地。

滚滚的汽车长龙在高公路上停滞，引擎的轰鸣被冰封的寂静取代，尾气排放管凝结出冰花，然后连同整辆汽车，一起化为冰雕，再悄然碎裂成冰晶粉末，被新的雪花覆盖。

钢筋水泥的森林依旧矗立，但内部所有产生污染的源头——电厂、锅炉、乃至千家万户的空调外机，都在同一时间被精准冰封、瓦解。

冰雪埋葬的不是生命，而是文明赖以生存、却又不断毒害自然的工业根基。

这场雪，安静，迅，带着一种神明清洗污秽般的冷漠与高效。

城市在短短时间内陷入了瘫痪与死寂，电力中断，供暖消失，唯有冰雪覆盖万物。

“又……又是冰雪暴？！”建鹏趴在窗边，看着外面迅变成纯白的世界，声音带着恐惧。

舒言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凝重无比：“这次不一样……它只针对……文明本身。”

陈思思抱着手臂，感到刺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不仅仅是物理上的低温，更是一种希望被彻底冻结的绝望。

王默在家中，紧紧抱着母亲，感受着屋内温度骤降。

她看着窗外那片毁灭性的纯白，心脏狂跳。

冰公主，她要彻底抹去人类文明！

“不行……不能这样……”王默猛地站起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人类世界走向终结，看着妈妈和其他无辜的人冻死、饿死！

她冲出门，跑到一片空旷的雪地中。

闭上眼，努力集中精神，沟通着那个曾经给予她力量的印记。

“火印记！请再次给我力量！融化这冰雪！”她低声祈求，掌心向上，试图引动那缕熟悉的灼热。

然而，回应她的，不再是温暖的火焰，而是一股灼烧灵魂的剧痛！

“呃啊——！”王默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她的手臂上，原本淡化的火印记骤然变得鲜红刺眼，如同烙铁！

红色的火焰不受控制地从中窜出，却不是涌向冰雪，而是反过来缠绕上她的身体！

“愚蠢的人类。”一个狂放而充满讥讽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是火燎耶！“这净化世界的冰雪，正合我意！你以为我会借力量给你去拯救这群蛀虫吗？”

火焰灼烧着她的皮肤，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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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之火永恒不灭，即便地表被冰封千万年，于我何损？反而省了我清理垃圾的功夫！”火燎耶的声音带着快意，“既然你主动引火，那就用你的生命，作为最后一次取悦我的祭品吧！”

“不……不要……”王默在火焰中挣扎，视线开始模糊，她看到远处自家窗口，母亲惊恐奔来的身影。

“妈妈……对不起……”

火焰猛地高涨，将她的身影彻底吞没。

在意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一个小小的、粉色的身影从空中掉落——是罗丽。

娃娃形态的罗丽落在雪地上，那双玻璃珠的眼睛失去了最后的光彩，变得空洞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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