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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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困兽犹斗（第2页）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她需要“病情”出现一些“变化”，一个合理的、能引起注意、甚至能创造与外界接触机会的“变化”……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轻轻将药碗倾斜，将大半碗药汁，缓缓倒入了榻边的痰盂中，只留下碗底一点残渣。然后，她运起体内仅存的一丝微弱内力，强行逆转气血，同时用手指狠狠掐向自己手臂内侧的穴位！

剧痛传来，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虚汗，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紊乱起来。她将剩下的药渣抹在嘴角，制造出呕吐过的假象，然后无力地瘫倒，闭上眼，仿佛陷入了更深的昏迷。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意识开始模糊。但她强撑着，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和询问声。似乎是方淮去而复返，汇报她“服药后病情加重”。

门被推开，赵安国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名太医。太医上前诊脉，片刻后，脸色微变，对赵安国低声道：“大人，林县主脉象骤变，气血逆乱，似有内崩之兆……恐是……恐是时日无多了……”

赵安国眉头紧锁，盯着榻上“气息奄奄”的林婉清，眼神变幻不定。他似乎不希望林婉清现在就死，至少不能死得这么“轻易”。

“用最好的药！吊住她的命！”赵安国冷声下令，“在她‘认罪伏法’之前，不能让她死了！”

“是！”太医连忙应声。

赵安国又站了片刻，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房门再次关上。林婉清在心中冷笑。果然，他们还需要她这个“罪人”活着，来完成某种仪式性的审判或交换。这就给了她时间！

接下来的两日，林婉清一直“昏迷不醒”，病情“反复”。赵安国派来的太医每日诊视，用药也确实用了些名贵药材，显然是想暂时保住她的命。方淮偶尔能借送药之机进来片刻，虽不能多言，但通过眼神和细微的动作，林婉清能感觉到，外面的局势极其紧张，赵安国正在加紧对城防的掌控和对他与顾长渊“罪证”的罗织，城内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必须加快行动！林婉清心急如焚。她需要更确切的情报，需要与顾长渊取得联系！

机会在第三天傍晚出现。方淮送来晚药时，趁甲士不注意，将一个揉成极小团的纸卷，迅塞入了林婉清的枕下！动作快如闪电。

林婉清心脏狂跳，强压下激动，依旧装作昏迷。

方淮离开后，她等到夜深人静，确认门外看守有些松懈时，才极其缓慢、艰难地挪动身体，取出那个纸团，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展开。

纸上字迹潦草，是方淮的笔迹，内容却让林婉清浑身冰凉：

“赵软禁顾将军于地牢，严刑逼供‘认罪’未果。张将军伤重被控。北狄大军异动，似有攻城迹象。赵似与北狄有密约，恐欲献城！另，昨夜一重伤昏迷士兵被送入医营，其耳后现飞鹰刺青！疑是‘鹞鹰’死士，或为内应！危矣！盼大人谋对策！”

消息一个比一个惊心！赵安国竟对顾长渊用刑！北狄欲攻城，赵安国竟想献城！还有那个带有“鹞鹰”刺青的死士！

林婉清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种濒临绝境的疯狂！赵安国！北狄！鹞鹰！他们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还要将这满城军民的生命作为他们卖国求荣的垫脚石！

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自杀的计划，在她脑海中瞬间成型。她要赌！赌赵安国还需要她这个“活口”，赌那个昏迷的“鹞鹰”死士是关键，赌她林婉清，还能在死前，撕下这些国贼的伪装！

她将纸团塞入口中，艰难地咽下。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床头小几上的药碗扫落在地！

“啪嚓！”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怎么回事？！”门外立刻传来甲士的厉喝和脚步声。

林婉清用嘶哑破碎的声音，出微弱的呻吟：“……药……药有问题……救我……”

房门被猛地撞开，甲士和闻声赶来的太医冲了进来。

只见林婉清蜷缩在榻上，嘴角溢出暗红色的血沫（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身体剧烈抽搐，眼神涣散，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断绝。

“不好！毒性作了！”太医大惊失色。

“快！快去禀报钦差大人！”甲士也慌了神。

混乱之中，无人注意到，林婉清散乱丝下，那双原本涣散的眼眸深处，正燃烧着冰冷而决绝的火焰。

困兽犹斗，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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