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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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旧友与新生（第1页）

初二的午后，雪后初霁，阳光洒在积雪上，折射出细碎的金芒。叶家小院迎来了几位意外的客人——叶羽琋高中时代最要好的学姐林薇，带着丈夫和刚满三岁的女儿妞妞来拜年。

“羽琋！真的是你！我在朋友圈看到你的照片，猜你肯定回来了！”林薇一进门就给了叶羽琋一个大大的拥抱，声音清脆爽朗。她的目光随即落到站在叶羽琋身后的顾殇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打量。

“薇姐，新年好。这是我男朋友，顾殇。”叶羽琋笑着介绍，轻轻碰了碰顾殇的手臂。

顾殇微微颔，礼貌却略显疏离：“你好。”

林薇的丈夫是个看起来敦厚温和的男人，也笑着打了招呼。而他们的小女儿妞妞，则躲在妈妈腿后，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眼前的陌生人。

“哎呀，这就是顾殇啊！总听羽琋提起你，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林薇性格开朗，拉着叶羽琋在沙上坐下，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你是不知道，羽琋高中那会儿可是她们班的班花，追她的人能从教室排到校门口，可她愣是一个都没看上，原来是在等你这个‘高端玩家’呢！”

叶羽琋脸一红，嗔怪地瞪了林薇一眼：“陈年旧事提它干嘛！”

顾殇坐在叶羽琋身侧，安静地听着，目光偶尔掠过叶羽琋泛红的脸颊，眼神若有所思。他并不擅长应对这种熟络的、带着调侃的社交场面，但听到关于叶羽琋的过去，他还是表现出了专注。

大人们寒暄聊天，话题从高中趣事转到工作家庭。妞妞起初还有些怕生，紧紧挨着妈妈。叶母拿出糖果和玩具逗她，她才渐渐放松下来，开始在客厅里好奇地探索。

顾殇的注意力，不知不觉被那个小小的身影吸引。

妞妞走到茶几旁，踮着脚想去够上面一个色彩鲜艳的魔方。那是顾殇平时用来锻炼思维、偶尔放松的小玩意儿。她够了几下没够到，有些着急地哼哼。

顾殇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魔方拿下来，递到她面前。

妞妞看着他，没有立刻接，大眼睛里带着一丝警惕和好奇。

顾殇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灵活地转动了几下魔方，将混乱的色块迅归位了一面，然后再次递给她。

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引起了妞妞的兴趣，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魔方，学着样子笨拙地扭动起来，小眉头紧紧皱着。

叶羽琋和林薇聊着天，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顾殇和妞妞。她看到顾殇并没有试图去亲近或者逗弄孩子，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妞妞摆弄魔方。当妞妞因为转不动而气馁时，他会伸出手，帮她稍微调整一下角度，示意她可以换个方向用力。

他的动作很轻，很耐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没有了平日的清冷，反而是一种纯粹的、观察式的专注。阳光透过窗户，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也照亮了妞妞认真努力的小脸。

这一幕，让叶羽琋的心蓦地柔软下来。她想起顾殇曾经说过，他不太懂得如何与人相处，尤其是孩子，觉得他们难以理解。可现在，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却用他的方式，在一个陌生的孩子面前，展现出了难得的温和与耐心。

“你家顾殇……好像挺喜欢小孩的？”林薇也注意到了，凑到叶羽琋耳边小声说，语气带着惊讶。

叶羽琋笑了笑，没有解释。她知道，顾殇并非通常意义上的“喜欢小孩”，他只是对“逻辑”和“学习”过程本身感兴趣，而孩子的世界，恰恰充满了最原始的好奇和探索欲，这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触动了他。

妞妞玩了一会儿魔方，似乎失去了耐心，又把注意力转向了别处。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顾殇腿边，仰起头，举起手里捏得有些变形的糖果，含糊不清地说：“叔……叔，糖，剥……”

顾殇明显愣了一下，看着那只举到他面前的小手，和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他迟疑片刻，伸出手，动作略显僵硬地接过那颗黏糊糊的糖果，小心地剥开糖纸，然后又递回给妞妞。

妞妞接过糖果，开心地塞进嘴里，对着顾殇露出了一个甜甜的、沾着糖渍的笑容。

那一刻，叶羽琋清晰地看到，顾殇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那确实是一个笑容。一个因为孩子纯粹的笑容，而不自觉流露出的、没有任何负担的浅笑。

林薇一家没有待太久，告辞离开时，妞妞还主动朝顾殇挥了挥小手。

送走客人，家里恢复了安静。叶羽琋走到顾殇身边，轻声问：“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吵？”

顾殇摇了摇头，目光还望着门口的方向，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情景。

“妞妞很可爱。”他忽然说。

叶羽琋有些意外，笑着靠在他肩上：“是啊，小孩子就是这样，天真烂漫。”

顾殇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说道：“她的思维模式很直接，想要什么，表达什么，都很简单。像……最初始的代码，没有冗余，没有隐藏指令。”他顿了顿，补充道，“和她相处，不累。”

叶羽琋听懂了。他用他独有的方式在理解这个世界，将复杂的人类情感和行为，拆解成他可以理解的逻辑单元。而孩子的纯粹，恰好符合了他对“简单”和“真实”的追求。

夕阳的余晖将雪地染成暖橙色，也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依偎的身影上。旧友的到访，孩童的笑语，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顾殇平静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温柔的涟漪。他或许依然不擅长热闹的寒暄，但他开始学着感受，并且尝试理解，这烟火人间里，除了代码和星轨之外，另一种形式的、鲜活而美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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