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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大喜,但感觉自己的神志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赶紧拽着衣袖想要把自己拉起来一点,恢复脑部供血,如果它的影响还是如此严重,我再继续往下跪。
然而几乎同一刻,我就发现我失算了。
我的腿无论如何踢动,都无法正常站起来。
绳结很低,我只要能站起来就完全可以摆脱。但跪姿的时候我膝盖是离开地面有一点距离的,现在我想要站起来,却连续好几次打滑,腿怎麽蹬,都只能踹得隔壁的架子哐哐响,却没办法真的稳住身体。
原来人快死的时候真的会觉得时间拉长了的。
我之前看到过一些视频,就是那些裸绞多久导致人失去意识的实验。基本上是数着拍子人就会丧失意识。我现在还能勉强支撑,完全是因为我死死拽着衣袖,减轻了脖子上的压力。
但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我快撑不住了。
我的视野边缘变得特别亮,一阵黑一阵白地闪烁。所有令人恐惧的东西都化作了模糊的色块和轮廓。我抓着衣服挣扎,视线里只有空无一物的天花板。那个日本人估计还在看着我,但人在快死了的时候,谁盯着你看你都不会再在乎。
我又踢了几次,想要踩中旁边的架子让自己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位置不对,我脚後就是什麽都没有,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
我的本能还让我抓紧袖子,如果再早一些时候,我可能还能想着去把绳结解开,现在我却只能毫无章法地挣扎,一点一点感受着意识的流逝。
要死了。
窒息感过于强烈,我大脑缺氧,视线全黑。死亡来得如此突兀而迅速,我大概很快就会完全失去意识,结束这场长达一个月的挣扎。
这个时候,我突然踢到了东西。
一阵非常尖锐的剧痛瞬间唤回了我的神志。我往上窜了一下,再下落的时候,打结的衣袖刚好勾住的是我的下巴。
我惊魂未定,抓着衣袖赶紧把自己脑袋择出来。脚趾传来的疼痛真的非常夸张,我眼前一黑又一黑,疼得我倒吸了几口凉气。
我後面只有一个架子,但我想起来了,我踢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前面和老陈在一起发现那些床板下的名字的时候踢到了墙,指甲盖掀起来了。
现在指甲盖应该已经完全脱离了肉,刚刚那一脚,应该是指甲下的肉和铁架子亲密接触,肉可能都被踢烂了,想一想都快要疼晕过去。
小的时候姨妈说指甲被门夹掉了再长出来的就是“猴指甲”,形状会和自己原来的指甲不一样。当时我还是有点恐惧的,现在劫後馀生,能有一个能长指甲的脚趾都算是我的幸运。
我躺倒在地喘了一会,房间里除了我的心跳之外没有别的声音,日本人的声音也不见了。
它走了吗?还是…进来了?
我不想去看,也无力接受下一波敌人。地下的温度一直偏低,我又开始觉得冷,哆哆嗦嗦地去解开那件差点吊死我的衣服往身上套。
在这一整个过程里我没有看见任何奇怪的东西,更让人震撼的是,在我穿好衣服起来之後,我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个房间的改变。
这个房间的门消失了。
这件事真是足以让人吓得乱窜,我马上躲在了架子後面。
门没了,我一眼可以看见走廊。走廊里的红色旋转灯光也没了,现在的灯很暗,是固定在洞顶的那种,是白色的小灯。
日本人不见了。
我真他妈的服了,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又躲了一会,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我觉得有些很微妙的地方也有了改变。我不知道怎麽形容,只能简单说,如果我一出来见到的是这样的场景,我肯定不会那麽绝望。
有的时候本能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而我的本能从几年前就只为一件事警铃大作。无论对方是否要伤害我,那种从心底渗透出来的恐惧,只有它才能做到。
是那座山,我所感知的越靠近那座山,我就越无法抑制地害怕。
难道…是这样?
周子末真的没有骗我,死亡让我暂且脱离了“接触”的状态。现在的我离黑山更远,也离答案更远了。
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那种复杂的感受。
一方面我终于能喘口气还是很欣慰的。但另一方面没有答案意味着没有出路,我几乎不可能找到表层的地下工事的出口位置,留在这我只能饿死。
我发现我的思考距离最开始步入这趟浑水的时候要直接了很多,甚至有点接近了周子末和老陈的思维模式。
他们就是这样,遇到问题,解决问题,注意後患。三步下来,见招拆招,一旦有机会就马上去执行。也只有这样才能在这种充满变数的情况下将生存率提到最大。
我也要,也只能像他们一样。
这是一场冒险,要有些冒险精神啊。
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果然苦难让人成长,就在这几分钟内,我体会到了切实的,但很明显我并不想要的成长。
我的精神状态稳定的时候会距离那个世界更远,只有在我精神状态不稳的时候,我才能踏入那个转着红光的地下工事。
我需要让我的San值下降。
我可能真的是疯了,想到接下来我要做什麽我都想笑。在以前我是不敢想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果然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这他妈的黑山要把人逼到绝路上了。
我原地又做了一会心理建设,就开始执行我的计划。
说起来我这个人精神不正常的时候是比精神正常的时候多的,那种精神不正常的感觉我再熟悉不过,只需要简单三步就可以轻易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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