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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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剑气冲霄初遇通天（第1页）

当钟离的身影自云海中踏出的那一刻，昆仑山巅那三股原本各自为政、相互辉映的浩瀚神光，仿佛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焦点”，整个山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玉虚宫门口，元始天尊的目光沉静如水，那份源自盘古正宗的威严与审慎，如同实质般，细细地审视着钟离的每一寸气机。他为对方能以如此平和的方式，化解并包容他们三兄弟的“道”而感到惊异，但这份惊异之下，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异数”的警惕。

茅草屋前，老子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眸，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无悲无喜。他仿佛在看一粒偶然飘落于此的尘埃，又仿佛在看一条从未见过的、奔向未知方向的命运长河。他的“静”，本身就是一种深不可测的压力。

然而，打破这份凝滞的，却并非这两位兄长。是那道青色的身影！

只见那悬崖之畔，一直背身而立的青衣道人，缓缓地转过了身。当他的目光与钟离在空中交汇的瞬间，整个昆仑山巅的风，都仿佛被冻结了！

那是一双明亮、炽热、纯粹得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其中没有元始的审慎，没有老子的无为，只有一种，仿佛要将天地都燃烧殆尽的、对“道”的极致渴望与熊熊战意！他看着钟离，就像一柄被封藏了亿万年的绝世神兵，终于遇到了另一块，值得它为之出鞘的混沌神铁！

“有意思……”一声低沉的、充满了无限兴味的轻喃，从他的唇边溢出。

下一刻，他动了。对于他这般纯粹的剑者而言，最好的交流方式，永远只有一种！

“嗡——！”

他没有拔剑，只是随意地并指如剑，对着钟离的方向轻轻一划！

这一划，看似风轻云淡，却仿佛抽空了整个昆仑山巅所有的“杀伐之道”！一道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纯粹由“剑之意志”所凝聚而成的锋芒，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直刺钟离的眉心！

这一剑，并非为了杀伐！它更像是一句最直接的“提问”！它在问：“你的‘道’是什么？能否接住我的‘道’？”

这一剑，快到了极致，也霸道到了极致！它要斩开钟离一切的伪装，撕裂他所有的防御，直面他那道最本源的核心！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问候”，钟离依旧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他那身玄色长衫，连衣角都未曾飘动分毫。只是，他那双熔金般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同样炽热的欣赏与战意。

他没有凝聚玉璋护盾。因为他知道，用“盾”去回应“剑”，那是最无趣，也是最无礼的做法。他要给出的是一个，对方意想不到的“答案”。

就在那无形的剑意，即将触碰到他眉心前半寸的刹那，钟离周身那股厚重如大地的玄黄色神光，生了奇妙的变化。

它没有变得更坚固，反而变得无比的“沉重”！

以钟离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的空间，仿佛被瞬间赋予了亿万倍的“引力”！空气、光线、尘埃，甚至是时间的流，都在这一刻，被一无法抗拒的伟力，向着他的方向疯狂地拉扯、塌陷！

那道本应一往无前、斩破万法的青色剑意，在这片被强行扭曲的时空之中，就如同一叶陷入了无尽旋涡的扁舟！它的度，被无限地拉长、放缓！它那锐不可当的锋芒，被那沉重到极致的引力场，一层层地磨损、解析！

最终，那道足以让寻常大罗金仙都神魂俱灭的恐怖剑意，在抵达钟离身前时，已经化为了一缕最温顺的、纯粹的先天庚金之气，如同倦鸟归林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他脚下那块由玉石构成的平台之中，甚至没有激起一丝尘埃。

他没有“挡”住这一剑。他只是，给了这道锋芒毕露的剑意，一个最安稳、也最厚重的“归宿”。

“……好！”

一声充满了极致震撼与狂喜的暴喝，从青衣道人的口中，轰然炸响！他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眸之中，爆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他死死地盯着钟离，那感觉不像是看到了敌人，反倒像是看到了自己寻觅了万古的，唯一的“知己”！

他看懂了！他完全看懂了！

对方的“道”，并非是单纯的守护！那是一种更为本源的如同大地般的法则！是岩的质量！是承载万物、亦可束缚万物的，最为古老、也最为沉默的力量！

自己的剑，追求的是“斩断”一切。而对方的道，追求的却是“承载”一切！

这两种道，看似截然相反，却又仿佛是同一个硬币的两面！这简直……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最好的“磨剑石”！

“哈哈哈哈哈哈！”

青衣道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仰天出一阵不羁与豪迈的畅快大笑！那笑声，将之前那份凝滞紧张的气氛，瞬间冲得烟消云散！

他大步流星地向着钟离走来，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混沌玉石都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仿佛在与他那颗激荡的剑心共鸣。他走到钟离面前，那双锐利的眼眸，毫不掩饰地仔细地打量着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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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好一个‘以重克锐’！好一个‘万物归尘’！能以‘道’而非‘法’，接我这一剑的，你是第一个！”他朗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肺腑的赞叹与热情，没有半分战败的恼怒只有棋逢对手的喜悦。

“道友之剑，亦是钟离生平仅见。”钟离亦是微微一笑，对着这位性情直爽的青衣道人，稽一礼，“锋芒之中，暗藏生机，破灭万法，此等剑道，亦是罕见。”

青衣道人微微一怔，随即再次抚掌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好！我那两位兄长，总嫌我的剑杀伐之气太重，不懂天心仁慈。唯有你！唯有你懂我！我这剑，求的便是为这天地万物，截取那一线通天之路！”

他笑罢，对着钟离郑重其事地回了一礼，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贫道通天，盘古元神所化，忝为这昆仑山三主之一！道友若是不嫌弃，便唤我一声‘通天’！今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这番直白得近乎霸道的宣言，让一旁静观其变的元始天尊，眉头再次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他看着自己那向来桀骜不驯的三弟，竟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龙族散修，表现出如此乎寻常的热情与亲近，心中那份对“异数”的警惕，又加深了几分。

而那茅草屋中的老子，则依旧是那副神游物外的模样，仿佛眼前这番热闹，不过是山间两只仙鹤在追逐嬉戏，不值得他投入半分心神。

钟离看着眼前这位神采飞扬、真性情的通天道人，也泛起了一丝久违的暖意。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热情并非是客套，而是自灵魂深处的对“同类”的认可与欣赏。

“钟离。”他亦是简单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没有多言，“一介散修，四海为家。”

“好一个四海为家！”通天显然对钟离这番云淡风轻的态度极为受用，他一把拉住钟离的手腕，热情洋溢地说道，“走！别理我那两个整日里不是打坐就是说教的兄长，无趣得很！去我那剑崖，你我二人，定要好好论一论，到底是你的‘岩’更硬，还是我的‘剑’更利！”

他不由分说，拉着钟离便向那片光秃秃的悬崖走去。那股不拘小节的豪迈之气，仿佛能感染天地。

钟离无奈地笑了笑，任由他拉着。在与通天即将离开这片平台之时，他若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玉虚宫前元始天尊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身上，深邃而复杂，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而那茅草屋的门帘，则不知何时，又悄然垂下，再次隔绝了内外。

一场初遇，看似豪情万丈，其乐融融。但钟离却敏锐地察觉到，在这昆仑山巅，那三位同出一源的兄弟之间，一道无形的、名为“道不同”的裂痕，已然悄然存在。

而自己的到来，不过是让这道裂痕，变得更为清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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