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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流浪商人（第1页）

织网者断断续续的讯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废弃工厂内激起了新的涟漪。“观测者”、“流浪商人”、“星夜面包”、“虚无残留”……这些关键词拼凑出一幅模糊却令人心悸的现实世界图景。风雨依旧敲打着厂房的铁皮屋顶，但三人之间的气氛已悄然改变，从绝望的躲藏转向了谨慎的探索欲。

“流……流浪商人？”派蒙是第一个从虚弱中缓过神来的，她趴在王二二肩头，光翼因好奇而微微闪烁，暂时忘记了疲惫和恐惧，“是……是像奶茶河摆渡人那样，开着船到处卖好喝的吗？现实世界也有这种职业？‘星夜面包’……听起来就好吃！是不是像撒了星星糖霜的流星面包？织网者总算说了点有用的东西！”她对食物的执着一如既往地挥着强大的激励作用。

李默则更关注讯息中的危机部分，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眉头紧锁：“‘观测者’权限等级高，威胁中高……这和我们的遭遇吻合。‘虚无残留可能与观测者有关联’……这太可怕了！如果那个东西在现实世界也有爪牙……”程序员的思维让他立刻开始推演各种糟糕的可能性，脸色白。

王二二将派蒙轻轻放在一堆相对干净的麻袋上，自己则走到那台过载烧毁的临时“天线阵”前，仔细观察着烧焦的线路。他的目光沉静，脑中飞整合着信息。“织网者提供了方向，但也暗示了更大的风险。‘流浪商人’是关键。找到他，我们或许能获得关于‘观测者’、现实世界‘异常锚点’、乃至对抗‘虚无’的更多情报，甚至……获取必要的资源。”他看向李默和派蒙，“但此行危险重重。‘观测者’很可能在监视所有潜在的‘异常’接触点。”

“再危险也要去！”派蒙立刻挥舞着小拳头，光翼都激动地亮了几分，“为了好吃的面包……不是！是为了重要的情报！我们可是拯救过世界的冒险团！怎么能被一点小小的现实困难吓倒！”她的勇气往往与食欲成正比。

李默看着派蒙的样子，苦笑了一下，但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深吸一口气：“没错……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我们需要信息，需要装备。织网者提供的坐标……我大概能定位到城西的一个老工业区边缘，那里鱼龙混杂，确实可能存在一些……非官方的交易渠道。”他拿出屏幕碎裂的便携终端，勉强开机，利用残存的离线地图功能开始规划路线。“但我们必须极其小心。不能使用任何电子支付，不能暴露身份，需要伪装。”

接下来的半天，成了现实世界的“冒险准备”时间。王二二再次展现了他凡的生存能力，在废弃工厂的更深处找到了一个旧更衣室，翻出几套落满灰尘、散着霉味，但还算完整的深蓝色工装服。他自己换上了一套，将过于宽大的部分用找到的麻绳利索地扎起，整个人瞬间融入了工人阶级的背景中，只是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和沉稳的气质依旧与服饰有些违和。李默别扭地换上一套，眼镜配上工装，看起来像个落魄的技术员。最大的难题是派蒙——她的光体和漂浮特性太显眼了。

“有了！”李默灵机一动，找来一个破旧的、有透气网的帆布工具包，里面垫上软布，“派蒙，委屈你暂时待在这里面，伪装成……精密仪器？或者我养的会光的宠物仓鼠？”这个提议立刻遭到了派蒙的强烈反对。

“才不要！派蒙不是仪器！更不是仓鼠！”她在空中气得直跺脚，光翼闪烁，“我要堂堂正正地走！嗯……最多……最多把翅膀的光调暗一点点！”她努力收敛光翼的光芒，使其变得像两片柔和的夜光贴纸，但漂浮能力无法隐藏。

最终，在王二二的建议下，派蒙同意在接近目标区域时暂时进入工具包，由王二二携带，以减少不必要的注意。至于“星夜面包”这个信物，他们目前一无所知，只能见机行事。

傍晚时分，风雨渐歇。三人离开了暂时的避难所，融入了城市边缘黄昏的人流中。王二二领头，步伐沉稳，气息内敛，如同一个下工回家的普通工人。李默紧跟其后，紧张地东张西望，手心冒汗。派蒙则躲在半开的工具包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现实世界，小鼻子不时抽动，点评着路边飘来的各种气味：“嗯……油炸糕的味道……不过油好像不太好……那边是烤红薯！香是香，但没加糖霜……现实世界的人真不会吃……”

根据坐标，他们来到了城西一片即将拆迁的老旧街区。这里与市中心的繁华格格不入，街道狭窄，灯光昏暗，墙壁上布满涂鸦，空气中混杂着油烟、垃圾和某种不明化学品的味道。行人稀少，偶尔有眼神警惕的人匆匆走过。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弥漫在空气中。

他们在一家挂着歪斜招牌、灯光昏暗的“老陈杂货店”附近停下了脚步。织网者提供的坐标最终指向这里。店铺橱窗里摆着各种落满灰尘的旧电器、五金零件和过期的零食，看起来再普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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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里吗？”李默低声问，有些怀疑。

王二二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扫过店铺门口。那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用粉笔画的简单图案——一个圆圈，里面点了一个点，下面一道波浪线。很像小孩的涂鸦，但王二二的感知告诉他，那图案上残留着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波动。

“有标记。进去看看。”王二二率先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

店内比外面看起来更拥挤和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灰尘和一丝淡淡的、类似薄荷的清凉气味。一个头花白、戴着老花镜、正在修理一台老旧收音机的老头抬起头，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随便看，明码标价。”他的声音沙哑，看似普通，但王二二注意到，在他抬眼的瞬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了自己和李默，尤其在王二二背着的工具包上停留了一瞬。

李默有些紧张，不知如何开口。王二二走上前，平静地问道：“老板，听说你这里有‘星夜面包’卖？”

老头修理收音机的手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王二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星夜面包？”他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某种韵律，“那玩意儿可不便宜，而且……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卖。得看……时机。”

“时机？”王二二不动声色。

“是啊，”老头放下螺丝刀，拿起一块脏兮兮的布擦着手，“得等星星都出来了，月亮走到合适的位置……最重要的是，客人得带着‘星光’来才行。”他的话似是而非，像个老糊涂，但王二二瞬间明白了——这是暗号！“星光”指的就是派蒙的希望火种！

王二二微微侧身，示意了一下背后的工具包。派蒙会意，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探出头，胸前的希望火种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散出一点温暖的星辉般的光芒。

老头的眼神瞬间变了，那抹精明变成了惊讶，随即是了然和一丝……凝重？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拉下了卷帘门。店内顿时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几盏昏暗的壁灯散着微弱的光芒。

“跟我来。”老头的声音不再懒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他走到一个堆满杂物的货架后，看似随意地推了一下，货架竟然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道向下延伸的、狭窄陡峭的楼梯。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旧书、电子元件和那种奇特薄荷清凉剂的味道从下方涌出。

“哇！密室！”派蒙忍不住小声惊呼，光翼好奇地闪烁了一下，被王二二用眼神制止。

三人跟着老头走下楼梯，下面是一个远比上面店铺宽敞得多的空间。这里更像一个杂乱无章的工作室兼仓库，摆满了各种见所未见的古怪仪器、光的晶体、古老的书籍、甚至还有一些被封在透明容器里、散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奇异标本。空气中的能量场明显与外界不同。

老头转过身，看着他们，目光最终落在王二二身上：“能引动‘观星会’那帮疯狗追捕，身上还带着……这种纯粹的‘星火’……你们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异常点’？”他口中的“观星会”显然就是指“观测者”。

“我们需要信息和帮助。”王二二直言不讳，“关于‘观星会’，关于现实世界的‘异常’，关于如何应对‘虚无’的威胁。”

老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一个工作台前，拿起一块看起来像是黑曜石，内部却有点点星芒流动的平板操作了几下。墙上投射出一幅复杂的光谱图和一些不断滚动的数据流。

“帮助不便宜，‘星火’持有者。”老头缓缓道，“尤其是当你们被‘观星会’列为高优先级目标的时候。至于‘虚无’……”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那东西的触角，比你们想象的伸得更长。现实世界，远非表面那么平静。”

他看向王二二，目光锐利：“你们想知道什么？又能付出什么‘代价’？”

现实的暗面，终于向这三位来自虚拟世界的“不之客”，掀开了冰山一角。而“星夜面包”引出的，显然不仅仅是一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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