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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不长也不短。看来林老的医术又精湛了些。”
是谁的声音那般温柔多情?
乔楚芯昏昏沉沉地醒来时,她正躺在一张宽敞的大床上,四周挂着淡黄色的帷幔。
她的床边坐着一个一脸笑意的紫衣男人。他的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尤其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里眸光潋滟,唇瓣殷红似染血一样,左边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气质风流,姿容绝世。
综合他的外貌特征,乔楚芯想起了原着里的一个人。
“昭王?”她呢喃一声,慢慢想起昏迷前的事情,神色惊惧。
有人对她的马车动了手脚。
当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车夫往车厢里丢了一根长竹筒,竹筒冒出一股甜腻的气息,她没来得及屏住呼吸,很快就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就已经身处异地了。
昭王赵承炫,是原文中禹王最大的对手。
“难为乔贵女认得本王。本王还以为,你的眼里只有二弟了。”赵承炫笑意吟吟,别有深意。
“……大殿下是想拿我威胁二殿下?”乔楚芯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弯弯曲曲。
若非因为赵承煜,这些龙子龙孙怎幺会多瞧她一眼?大业的皇族几乎都有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慢。他们高高在上,处于统治阶层数百年了,差别只在于有些人藏得深一点,有些人极端外露。
“不错。传言诚不欺我,乔贵女果真机灵了许多。本不想这幺早推动你这枚暗棋,但本王小瞧二弟啦。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若是再过个把月,本王在冬狩那般大费周章的布置就全都前功尽弃了。”赵承炫叹道。说着自己失算,他却不见半点沮丧。
“冬狩……是你?”赵承炫的话里信息量很大。原文中对乔楚芯下药的事件一笔带过,这件事似乎只是为了给未来的赵承煜与乔楚苑之间埋下隔阂,没有明确地指出幕后黑手。
“呔,原来乔贵女还不知道?”赵承炫面露意外。他索性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托着下巴。他表现得极为随性,一副脾气极好的模样。“也罢,左右还有个把时辰二弟才会寻来。本王索性摊开来说与你解惑。乔贵女,那透骨欢的滋味可还好受?二弟看起来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你这些日子辛苦了吧?本王在这里替他赔个不是。其实若非冬狩是父皇交给本王的差事,本王原本想着直接要他的命呢。”说起坑杀自己的兄弟,赵承炫仍然是一派云淡风轻,甚至流露出对于错过一个绝佳机会的些许惋惜。
那些文字间的刀光剑影如今真实呈现在她的身边,乔楚芯心生胆寒。
“乔贵女若还有什幺想知道的,尽管问本王。本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兴致勃勃地说道。
喜怒无常,谈笑间杀人于百步之外。这是赵承炫原文中的人设。
“殿下先前说亡羊补牢是什幺意思?”乔楚芯皱眉询问道。
赵承炫挑了挑眉,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了。
“二弟身边有位叫做姬步云的小医仙,出自神医谷,师从医仙江释寒,是江释寒的衣钵传人。他的手上有透骨欢的解药配方。本王先前还以为这透骨欢是无解之毒,这回托二弟的福,却是长见识了。”他叹道,满含兴味地看着乔楚芯如遭雷击!
“透骨欢有解药?”乔楚芯脑里嗡嗡作响,被这个惊人的信息炸得头昏眼花。
“然也!这解药却也颇有意思。非要用那夜交欢之人的精水作为药引,治疗时期从两周到三个月不等。若以去年冬狩计时,至多再一两个月,二弟便能痊愈了。”赵承炫滔滔不绝,恶趣味浓重。
所以赵承炫说,他差一点走了一步废棋。
乔楚芯闭眼,心中梳理着这些信息。赵承炫显然不怀好意,但她有感觉,他所说的十之八九是真的。
原来透骨欢有解药呀。待他解毒之后,是不是会处理掉象征他耻辱的自己?
一股寒气从她的尾椎处窜起,传遍全身。她抓着身下的衾被,手指发抖。她的喉咙里突然泛起阵阵恶心,为她先前自作多情而生出厌弃的情绪。
赵承煜他真的是好样!
她的指关节泛起了白,垂眸抿唇的神情带一种易碎的美。赵承炫不着痕迹地把乔楚芯摇摇欲坠的姿态收入眼底,脸上笑意浓郁。
他费尽心思制造的把柄,怎幺会容许二弟悄声无息地解毒呢?世上没有那幺便宜的买卖。
要不舍弃正妃之位,要不面临安宁侯府的滔天怒火。
他要赵承煜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殿下果真对司空郡主情根深种。”乔楚芯忽地轻声说道。
赵承炫的笑容有片刻凝滞。他眯了眯眼,狐狸眼里折射出冷锐寒光。
“乔贵女这是何意?”他拢了拢衣袖,语调漫不经心,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已然锁定恢复过来的乔楚芯。
心中微微讶异。
这女子倒有些意思。他原先还在琢磨着要不要铤而走险,冒着被安宁侯报复的风险把她给杀了,如此一了百了,他那二弟也活不了。但这个念头在此时淡了些。
建国侯府可扛不住安宁侯府与渤海王府的双重怒火。当初他不就是因为安宁侯府颇有声望,染指了便不能善了,才选择乔楚芯来做筏子吗?本来以为是个无脑的娇娇贵女,现在看来不全是呢。留着她一点一点磋磨他那二弟,比起被安宁侯府与渤海王府两面夹击更划算些。
乔楚芯对这位出场不多的昭王殿下却是印象颇深,他在书中的人物形象极为鲜明,拢袖是他在思考的表象。
感觉到他身上藏在笑意中那股若有似无的杀气淡了些,乔楚芯松了口气。与这些惯于玩弄权术的皇室贵胄打交道,简直无时无刻不把脑袋栓在裤带上。
“我之所言,殿下心中有数。敢问殿下,这里是哪里?”
“不过是本王在京郊外的一处院子罢了。乔贵女貌美聪慧,超乎本王预料,二弟艳福不浅呐。”赵承炫站了起来。“乔贵女是本王的贵客,便请你安心在这里小住半天。若是一切顺利,最迟明日天明之前,乔贵女就能回家了。香奴,好生伺候乔贵女。”
“贵女安好。”
一直站在帷幔外,梳着双丫头的少女这才站出来给乔楚芯行礼。
乔楚芯看着面无表情的香奴,咬牙咽下询问秋茴的下落的念头。
(作话:你们不要扒我马甲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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