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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刚起身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气得直接把太监手中端着的痰盂直接踢翻在地上,“护城营的督军是吃屎的?朕不是派他们去津冀道剿匪吗?”
端痰盂的小太监被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来报信的大太监长贵也跪在了地上,“陛下,奴才去打听了,这锐王殿下是走的水路,走陆路不过是他们放出来迷惑我们视线的,锐王走水路,要比走陆路快了好些时日,也与我们派去剿匪的人错开了。”
皇帝闻言双手死死的捏在一起,“废物,都是废物!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长贵感受到了皇帝身上的杀意,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着说道:“陛下,还有一件事情,钟大人昨夜去津州刺杀锐王,被锐王的人反杀了,锐王还让人去津州知府那边报官,而且,钟大人的尸首也被带进京了。”
皇帝心头一跳,“怎么回事?”
“锐王和文武百官已经在宫外等着了,今日早朝陛下怕是要废后...”长贵叹息,他也没想到那个表面在府中整日寻欢作乐的锐王殿下实力竟然那么强,听说昨夜钟夏文是带了几百侍卫去刺杀锐王,没想到竟然还是被锐王反杀了。
皇帝双手死死的握着,他废了那么大得劲,就是为了沈祁渊和他手上的黑甲卫,但是一路到临沧郡,他的人都没有看到一点黑甲卫的身影,谁知道一入城,沈祁渊竟然就直接控制了临沧郡的城池,让他这个皇帝的手都无法伸进去,那临沧郡附近没有驻军,原本想等沈祁渊他们回京的时候,在路上把黑甲卫和沈祁渊一同解决了,这沈祁渊竟然耍诈,表面走陆路,实际走水路!
“一群没用的东西!钟夏文都可以查到的行踪,你们却查不到!”穿戴好的皇帝走过去一脚踢在长贵的肩膀上,“朕拿你们何用!”
此时宫门外。
沈祁渊一身行装站在百官前面,他面容冷峻,气势冷冽,浑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苏致站在他伸手看了他半晌,最后抬步朝着沈祁渊走去,他抬手对沈祁渊拱手行礼,“锐王殿下,这些日子我那不孝孙子在临沧城多谢殿下照顾了。”
沈祁渊侧首看了苏致一眼,眉头微微一挑,“我以为苏首辅会说惭愧。”
苏致一怔,他张了张嘴,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教出来的学生贪赃枉法,视百姓的性命如草芥,苏首辅不觉得惭愧?”
苏致这才想起那刘昌和何寻两人当年在进京参考的时候,好像是听过自己两节课,虽然算不上关门学生,却也算是他的门生,而视百姓的性命如草芥这句话,究竟说的是刘昌和何寻还是皇帝,苏致不得而知。
他拱手,“的确惭愧。”
沈祁渊心头有事,又牵挂着宋姝宁,根本没心思和苏致多说,此时见苏致这般识趣,他也没有了与苏致继续争口舌的意思,他收回目光不再理会苏致。
苏致原本想问问沈祁渊自己拿不孝孙子苏沐白的事情,但此时也开不了口了。
百官瞧着苏致在沈祁渊这里都吃瘪了,加上沈祁渊其实太强,根本不像传闻中的模样,便开始重新斟酌起了这沈祁渊在京城的地位。
片刻之后,宫门打开,百官入宫,往议政殿而去,自然都是跟在沈祁渊身后的,没有谁此时敢越过沈祁渊走在前面。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沈祁渊从容不迫的从外面走进来,他身后跟着文武百官。
皇帝看着那个面容英俊气势冷峻的男人,十年没见了,他这个弟弟竟然和父皇年轻的时候越来越像了,那夺人的气势也越来越像,真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为什么长得像父皇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沈祁渊!
皇帝双手死死的捏着,他想撒气,但是想到方才和长贵说到的事情,他又忍住了,他不能当一无所知的皇帝,他要当百姓百姓眼中的明君,要当百官眼中运筹帷幄的皇帝!他并不能被沈祁渊牵着鼻子走,他得拿回主动权!
想到这里,皇帝不等沈祁渊站定给自己行礼,他便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快步朝沈祁渊走去。
沈祁渊瞧着朝自己走来的皇帝,眼睛微微一眯,皇帝走上前来,拍了拍沈祁渊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皇弟,这些年为了揪住国之蛀虫,与朕里应外合,让你装病藏身,委屈你了,朕果然没有信错人,此次派你去临沧郡查贪腐和水患一案,你办得很不错。”
沈祁渊瞧着先发制人的皇帝,心头冷笑,现在这皇帝是要和自己唱一出兄友弟恭了?不过想到自己之前的决定,沈祁渊便没有反驳皇帝的话,他拱手道:“臣弟不负所托,陛下吩咐之事也查探清楚了。”
“好!”皇帝欣慰的笑着又拍了拍沈祁渊的肩膀,“证据何在?”
沈祁渊拿出账册,“这是这些年临沧郡守和知府贪污的账本。”又拿出另一本用针线缝在一起的账册,“这是临沧郡守这些年把脏银送到钟夏文手中的账册。”
又拿出一大叠厚厚的信件,“这是钟处森在临沧郡与京城的钟夏文合谋挖掘堤坝水淹临沧郡的书信。”
文武百官瞧着沈祁渊拿出来的一沓沓证据,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为了一己之私,谋害一城百姓?
这是多么的丧心病狂啊!
皇帝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深深地看了沈祁渊一眼,转身朝自己的龙椅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长贵把那些证据呈上去,长贵慌忙走下来,接过沈祁渊手头的证据,坐回龙椅的皇帝打开那些账册看了一眼,越看他的脸色越沉。
原来那父子两人根本不是打算帮他除掉心头大患,而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他对沈祁渊的恨意把他这个皇帝拖下水!
若他们这件事情成了,他们也帮他杀死了沈祁渊,那他这个皇帝因为怨恨自己亲弟弟,害死一城百姓的把柄就会捏在他们父子手中,加上他们是皇后的父亲和弟弟,他这个皇帝就必须重用他们,而他这个皇帝的看重,就更有利他们父子在祁国无法无天了!
想到这里,皇帝面上的神情越发的阴鸷了。
沈祁渊瞧着皇帝神情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看来皇帝已经想到了那对父子所图谋的一切了。
皇帝把所有的罪证看完,直接摔了手中的证据,他愤怒的说了好几个无法无天,然后才指着地上的证据,对着百官道:“你们看看!他们父子真是一手遮天了!”
小太监们立刻去捡起地上的证据,分发给下面的站在前排的官员翻看,当然,没有包括因为皇帝升起而都跪地了,唯独他没有跪地的沈祁渊。
跪在地上的百官把证据都查看了一遍,额头上的汗水也止不住,这入秋了,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但今日为何身上使劲冒汗?
这锐王真的是和皇帝合伙藏拙的?
就是为了肃清这朝堂之上的贪官污吏?
此时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官员甚至都在回想,他们这些年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皇帝瞧着下面议论纷纷的官员,沉声道:“刑部尚书钟夏文贪赃枉法,谋害一城百姓,无视国法,罪不可赦,还敢在事情暴露之后谋杀亲王,简直当诛,他虽已死,但祸及家族,传朕旨意,抄钟氏一组满门,择日处斩!”
皇帝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着道:“皇后钟晴语身为一国之母,不规劝自己的父亲兄长,任由其欺压百姓、贪赃枉法,亦罪不可恕,传朕旨意,皇后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赐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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