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鹄女提笔,将朱红的联纸铺开,就要往上头写字。
衆人回头,又挨挨挤挤涌到大长条桌前,“鹄女,你出上联,我们来对仗。”
後面挤不上来的踮脚往里看。
鹄女眼角的笑意干净明朗。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头上红绸带扎起来的高马尾低到一旁,挥墨写字。
姑娘们有些失望,三五结成伴,相继散了。
有人道:“楹联六相,鹄女,你这联也就占个字数一致。”
身为山长的亲传大弟子,长公主的贴身女史,本以为她要写一副佳联,怎知落笔竟是这般平平无奇地两句。
谷燮走到她身後,看过,歪头示意鹄女解释为何写这两句。
鹄女睫毛低垂,铺平另外两张联纸,悠然自适地补了句“斯文在兹,厥後克昌”。
前两句在心志,後两句在抱负。
算回答了谷燮。
谷燮看着纸上十六字,盈盈欲笑,随即擡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斯文在兹,厥後克昌。
这女儿受她亲传,愈长大,说话行事也愈发像她。
功败垂成,那便以我血躯,为後世人开路。
眼看四下人都散了,鹄女找准时机,道:“老师……”
话未说完,谷珩的轿子在灵鹫书院门口落停,明礼堂正能望见正门,谷燮走上前去迎谷珩。
“兄长。”
“备饭备饭,我长话短说。”
谷珩来得草率,走得也匆促。
他乘轿而来,进书房与谷燮说了几句四方馆的调度事宜,竈上盛了一碗热汤牢丸,呼哧呼哧扒拉着吃了,汤底也喝了个一干二净,便又急匆匆赶回中书都堂批复公文。
留谷燮一人细细琢磨这事儿。
皇上旨意下得突然,此前并无半点风声透出。
前些日子的庆功宴上,长公主头一回在衆目丶睽睽之下驳了皇上,态度强硬,不容退让。
很显然四方馆的调度是要提防长公主。
皇上赶在各衙署停政前一日下旨,即便谢文珺想驳回,也要等各衙署官吏年後复朝再议。
听起来,四方馆是归属中书省还是并入礼部,在诸多战事丶冗员与国库钱粮收不抵支等诸多要务里,这件事夹在其中微末得不值一提。可若四方馆当真如表面那般不值一提,皇上又何必劳心费神地去处置?
朝中大事纷杂,要紧事一件接着一桩,皇上颁下这道旨意,绝非一时心血来潮,或临时起意。
必然早有盘算。
鹄女叩了叩书房的门,门半掩着,她推门进来,道:“老师,可是为四方馆并入礼部一事不解?”
谷燮擡头,道:“你知道。如此说来,长公主也已知晓此事?”
鹄女将门扉闭紧,“老师,长公主密令。”
谷燮忙从书案後起身。
鹄女解开束发的红绸,长发披散下来,她从发丝中取出一个纸卷,“殿下说,让老师去找一个叫江伯瑾的人,照此吩咐行事。”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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