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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景深的情绪逐渐回转过来,他看了秦默一眼,随后转身往重症室方向走去。
房间里满是消毒水味,厉景深的眉毛不经意的拧了一下,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看着沈知初惨白到没有一丝生气的脸。
病房里很安静,寂寞无处遁形,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和在家里不一样,死气沉沉让人待久了有些气闷,厉景深坐下,仰头盯着输液管内滴动的药水,头一次感到害怕。
害怕什么呢?
害怕沈知初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厉景深鼻子蹿出一阵酸气,酸劲儿太大,连眼泪都冲了出来,他颤抖着伸手过去握住沈知初纤细的手腕。
病服已经是最小号了可沈知初穿上还是大了,轻轻一抬手,衣袖就落下一截,只见细白的手臂上几个显眼的针眼,针眼外一圈紫红和干掉的黄色药水。
“沈知初我不知道你生病了,病的这么严重。”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把沈知初关在卧室时,沈知初敲打着门嘶声呐喊说她快要死了。
他当时嗤之以鼻,不以为意,以为是她在使什么花招。
他是没见过沈知初生病,可不代表她不会生病不会死。
当时的他怎么就没好好听她把话说完,将她放出来呢?
“沈知初……沈知初……”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握着沈知初的手脸凑过去挨着,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企图将她唤醒。
……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中途秦默进来给沈知初检查身体,身体各项数据相对于比较稳定,就看四十八小时后能不能醒来了。
秦默冷淡地瞟了眼厉景深,俩人这时都心系牵挂沈知初,碰面冷眼相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言语辱骂大打出手。
厉景深已经整整40个小时没睡,眼睛干涩里面充斥着红血丝,疲惫困倦是身体本能,可厉景深不敢睡,他怕一闭眼,沈知初醒来会害怕,会口渴……
厉景深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沈知初额头上的伤,指尖轻轻颤抖着,现在的沈知初就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
胃癌晚期能活多久呢?
厉景深不敢查也不敢问,生怕得到的结果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其实想也能想得到,那是绝症,注定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老死,晚期患者的生命就像秋天树枝上的枯叶。
沈知初一整天都在输液,营养液一天两袋一袋四小时,再加上其他药,算下来,光是输液就要输上十二三个小时。
沈知初手背上扎的是留置针,针孔小流动缓慢,也没那么痛,可就算这样她的手背还是肿了起来,手上也冷冰冰的。
沈知初18岁就接管了沈氏,那个时候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她行事要强,不仅要扛公司,还要扛家里那两个吸着她血骂她赔钱货的“家人”
年纪轻轻就背负了这么多,几乎让人忽略了她才24岁不到。
护士又进来给沈知初换药了,厉景深看着她麻利的动作,忍不住问了句:“她会醒过来吗?”
护士吊完药水回头看了眼,不经意的对上他腥红的眼眶,这才两天,男人大变了个样,眸瞳发红,眼眶下乌青,胡子拉渣,一看就是熬了两天没睡。
护士收回视线,她有些捉摸不透厉景深的情绪,前两天沈知初当着记者面下跪的视频和照片登上了热搜。
蓉城的人只怕没人不知道,她看到一个路人拍的视频,厉景深当时就站在离沈知初不远处,神情冰冷,丝毫没有想去搭把手的意思,就站在身后冷冰冰地看着沈知初下跪,独自一人面对记者的刁难,面对受害者家属的欺辱。
据可靠消息透露,当时的沈知初在大雨滂沱中跪了整整半个小时。
常人跪半个小时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在暴雨下,而且像沈知初那样的身体……也难怪那天会吐血不止,胃癌发作,如今吊着一口气,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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