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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高地的天气,如同一个喜怒无常的巨人,连绵数日的暴雨之后,毫无过渡地便切换成了凛冽的寒冬。
铅灰色的天空仿佛被冻结,大片大片柔软而冰冷的雪花,无声无息地飘落,昼夜不息,直到将整个霍格沃茨城堡和远处的霍格莫德村彻底覆盖,裹在一层厚实而洁净的银白色毯子之下。
当久违的霍格莫德日终于来临时,天空意外地放晴了。
冬日的阳光虽然缺乏暖意,却格外明亮清澈,如同经过最纯净的水晶过滤,毫无阻碍地倾泻下来,照射在铺满皑皑白雪的屋顶、街道和树枝上,反射出千万点细碎而耀眼的钻石光芒。
空气冷冽而清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雪的气息。
哈利、罗恩和赫敏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霍格莫德村被积雪覆盖的小路上,靴子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宁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清晰。
“哈利,”赫敏率先开口,打破了三人间的沉默,她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一小团白雾,“我们直接去猪头酒吧吧。我和他们约定的见面地点就是那儿。”
赫敏紧了紧自己的围巾,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哈利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处那栋挂着色彩缤纷糖果招牌、仿佛散着甜蜜暖意的蜂蜜公爵糖果店,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那里有德拉科最近库存告急的柠檬雪宝和青苹果夹心软糖,还有他心心念念的滋滋蜜蜂糖和巧克力坩埚,那可是寒冷冬日里最温暖的诱惑。
但他很快按捺住内心的渴望,用力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转向那条通往村子边缘、更为僻静的小巷。
“好,走吧。”
赫敏走在最前面,来到那扇看起来饱经风霜、木质泛黑、挂着歪斜招牌的酒吧门前。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在积蓄勇气,然后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山羊膻味、廉价烈酒和某种难以名状的霉腐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与门外冰雪世界的清冽形成鲜明对比。
酒吧内部光线昏暗,仅有的几盏油灯努力驱散着角落的阴影,却更添了几分破败与神秘。
吧台后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须皆白且如同被狂风蹂躏过的鸟巢般凌乱的老人。
他有着一个引人注目的、红得亮的酒糟鼻,身上那件围裙脏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听到门响,他抬起浑浊的眼睛,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用一块同样污浊的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一个看起来黏糊糊的玻璃杯。
酒吧里唯一的活物,除他之外,便是一只被拴在角落柱子旁、正出“咩咩”叫声的、毛打结的山羊。
罗恩跟在赫敏身后进来,顺手抵住了那扇仿佛随时会反弹关上的木门,他环顾四周,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干巴巴地、违心地评价道:“这地方……额……挺……别有风味的,是吧?”
赫敏当然听出了他话语里强撑的意味,她自己的眉头也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
她确实是为了安全和隐蔽才选择了这里,但也没想到环境会如此……原生态。
最后,赫敏只能弱弱地为自己辩解一句,声音比平时小了许多:“我只是想着……这里足够偏僻,人来人少,不容易引起注意……安全些。”
罗恩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夸张地吸了吸鼻子,仿佛在适应这独特的“氛围”。
三人走到一张看起来相对完好的木桌旁坐下,桌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油腻的灰尘。
那个白老人慢吞吞地走过来,什么也没问,随手从旁边架子上拿下三个看起来污渍斑斑、边缘还有缺口的玻璃杯,用一个大木勺从桶里舀出冰凉的黄油啤酒,“咚”、“咚”、“咚”地灌进杯子里,泛起的泡沫迅消散。
他将杯子重重地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溅出的几滴酒液在油腻的桌面上晕开,然后他便转身,嘟囔着去追赶那只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有些躁动的山羊,身影消失在了酒吧后门。
赫敏犹豫地看着眼前那个总觉得泛着可疑油光、甚至能看到指纹污迹的杯子,眉头皱得更紧了,最终还是没下定决心喝下去,甚至带着一丝嫌恶地将杯子推远了一些。
罗恩倒是心大,他拿起杯子,对着昏暗的光线打量了几眼,耸耸肩,似乎说服了自己,然后端起杯子就是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涌入喉咙,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金黄色的啤酒泡沫沾在他的上唇,形成了一撇滑稽的白色“胡子”。
他随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咂咂嘴,看向哈利和赫敏,试图驱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你们说,待会儿谁会来跟我们见面?不会就我们几个吧?”
提到这个,赫敏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担忧,她轻轻搅动着手指:“也许……就两三个人?能来几个算几个吧。我比较担心的是斯莱特林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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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低了声音,“我怕……怕他们那边一个人都没有。毕竟,情况特殊……”
哈利握着那个冰冷的杯子,指尖感受着玻璃的凉意,他倒是显得相对平静,但听到赫敏的担忧,他的嘴唇也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直线:“好吧,这个我也不太确定。斯莱特林……确实比较特殊。
虽然这几年关系缓和了很多,尤其是我们这一届,但……伏地魔复活的消息传开后,很多纯血家族的态度变得微妙起来。
我不能确定他们的立场是否会生改变,也不确定他们是否愿意……或者说敢,来参加这种明显带有反抗色彩的……社团活动。”
赫敏叹了口气,她也明白这其中的复杂性和风险,低声说道:“是啊,不能强求。只希望……至少有几个真心想学东西的人能来吧。”
或许正是因为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当猪头酒吧那扇破旧木门被再次推开,一个又一个熟悉或陌生的身影,裹挟着外面的寒气陆续走进来,最终汇聚成三十多人的规模时,赫敏还是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深呼吸了一下,以平复内心的激动。
哈利同样感到意外,甚至有一丝动容。
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的金妮和她身边神态飘忽、戴着胡萝卜耳坠的卢娜;
永远带着恶作剧笑容的乔治和弗雷德;圆脸的纳威,此刻正紧张地搓着手指;
学校学生会主席、英俊温和的塞德里克,他身边跟着笑容温婉的秋·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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