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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听完胤褆所言,捻着胡须,不动声色,“哦?王爷所指何事?”
“你还不知道?”
胤禔身体前倾,眼中闪烁着攫取的光,
“毓庆宫出事了,皇阿玛雷霆震怒,处死了花喇、德住、雅头三个奴才,还圈禁了额楚,”
“名义上是说他们行为悖乱,秽乱宫闱,可你想想,什么样的‘悖乱’能惹得皇阿玛亲自下旨杀人?还偏偏是太子近前的人!”
明珠老眼里精光一闪,
他自然早已收到风声,甚至比胤禔知道的更细致些,但他依旧故作沉吟,
“哦?竟有此事……阿哥爷的意思是?”
“这还用问吗?”胤禔语气急切,
“定然是太子行为不检,闹出了天大的丑闻,皇阿玛为了保全他的颜面,才拿几个奴才顶罪!”
“如今外头已经有流言,说太子……哼,好男风!”
他吐出这几个字时,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快意,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正好可以借此上折子弹劾太子德行有亏,不堪为储君!”
“就算不能一举将他拉下马,也能让他在皇阿玛和满朝文武面前颜面扫地。”
明珠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附和,
而是端起手边的温茶,轻轻呷了一口,才缓缓道:“阿哥爷稍安勿躁,”
“皇上既然已经快刀斩乱麻处置了奴才,就是存了心要压下此事,保全太子,”
“此时若有人贸然上折子,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指责皇上包庇太子?此乃大忌。”
胤禔眉头紧锁,不耐道:“难道就这么算了?眼睁睁看着这大好机会溜走?”
“自然不是。”明珠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老辣,
“弹劾,要看怎么弹,直接攻讦太子德行,是下下策,我们不如……换个法子。”
胤褆眸光一闪,紧紧盯着明珠,“什么法子?”
“阿哥爷可联络几位御史,”
明珠压低了声音,字句清晰,“让他们上折子,不直接提太子,只弹劾内务府管教不严,致使宫闱之内竟出此等骇人听闻的悖乱之事,请求皇上严查相关官员失职之罪,并整肃宫廷风气。”
“这折子,看似打的是内务府,实则句句都在提醒皇上和众人,这等丑事是出在毓庆宫,如此一来,既点了火,又不至于引火烧身。”
胤禔眼睛一亮,“明相高见!”
“如此一来,皇阿玛就算想护着太子,也必须得给朝野一个交代,太子的名声,算是臭了!”
明珠微微颔,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不错,而且,经此一事,皇上对太子的信任必然大打折扣,”
“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太子经此打击,方寸已乱,日后……还怕抓不到更致命的把柄吗?”
胤禔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太子焦头烂额的模样,
他重重一拍桌子:“好!就依明相之言!爷这就去安排!”
……
毓庆宫近日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着,
胤礽自那日从正殿负气而出,又接连在后院闹出动静后,便将自己关在前院书房,除了必要的政务召见,几乎不见任何人,
他心中憋着一股邪火,既恼恨流言的始作俑者,又郁闷于石蕴容的不信任,更对皇阿玛那番看似保全实则警告的处置耿耿于怀,
整个人变得愈阴郁易怒,连何玉柱等近身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而正殿那边,石蕴容对外界风雨恍若未闻,依旧每日安静养胎,打理宫务也一丝不苟,
只是对胤礽那边的事情,不再过问半句。
就在这诡异的平静中,胤禔与明珠策划的攻势,悄然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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