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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忙着做饭的功夫,宋继言自己出了趟门。等再回来,手里大大小小的拎了不少木板。唐晓人在火房,没注意,等做好饭端碗上了桌,宋继言那边床架子都搭了一大半了。
“你这是……哪儿来的啊?”唐晓眼都瞪圆了,想起离这儿不远,确实有户做木活儿的人家,“你去镇口买的吗?用你的工钱?”
唐晓在那儿惊讶的功夫,宋继言床板都安得差不多了。他也没个趁手的工具,就拿床头那个旧擀面杖兵兵乓乓凑合着敲的。
不过架子都做了榫卯,结构也简单,不消片刻就装利索了。
唐晓那个破破旧旧的木板床,顿时延出来一大截。
宋继言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也不多做解释,冲着地铺就是一弯腰。
“欸等等!”唐晓赶紧抱住被子不撒手,“这是做什么!”
“地上不凉吗?”宋继言揪着被子的手暗自使了劲儿,“怎么,你还想一直睡地上?”
“不是不是!”唐晓慌了,被扥着往前出溜儿了几步,又赶紧往后拽,“这、这个使不得!”
“你矫情什么?”宋继言皱了下眉,“床板不是搭好了吗。”
唐晓张了张嘴,也说不出啥别的来,脸都憋红了,但心里是真急啊,平时说话温温和和的,这会儿嗓门就有点儿大:“不行!”
宋继言盯着他微微眯了下眼,头偏开一点,又是那一副看似满不在乎的笑:“哈。”
他笑着一撒手,唐晓还拼命拽着被子呢,这一下没吃住劲儿,连连后退好几步,后背撞到墙上才停下来:“呃啊!”
“随你的便。”宋继言撂下个冷脸,一转身就出了门。
唐晓抱着被子揉了揉后背,也顾不上疼了,赶紧追出去。
这宋继言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一关门一开门的时间,人居然就不见了。
“宋言——”唐晓懵懵地探出半颗头,试着喊了一嗓子,“再不吃,饭要凉了——”
喊完人也没回来,唐晓还在屋里等了会儿,也没个动静。他想了想,拿盘子将饭菜都扣好,自己便回了屋。
回屋顺手关门,关上,唐晓又想了想,最后还是将门留了条小缝儿。
这一宿沉沉睡去,第二天照常早起,唐晓困顿着睁开眼,迷迷糊糊看了下床,床是空的,宋继言还是未归。
但是昨个儿夜里留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关好了。
唐晓起身穿外衫,边穿边往床上看,看着看着,琢磨了一下,过去伸手在被子里摸了一把。
嗯……被子虽然叠得好好儿的,看上去像是没人动过,可被窝里是温乎的。
唐晓默默卷起唇角,又出门去火房看了眼,昨天剩下的饭菜都空了,盘子碗都刷干净了,全扣在锅里沥着水。
饭是吃也吃了,觉是睡也睡了,可人就是不现身。
这不就是小孩儿闹脾气吗?
唐晓好像有点儿摸着宋继言的性子了,他也不着急,自己推着车往院子里走,走到中间还回头看了一眼。
这会儿天还没大亮呢,院子里乌突突的,也看不太清。唐晓就又喊了一声:“我去出摊儿了,你好好看家。”
喊完他还等了片刻,偷偷打量了一下,院里依然静悄悄,他便推着车出了门。
唐晓前脚一出门,院儿里老树的树干上,一团枝叶忽地颤了一颤。
镇东,小食摊儿上。
这馄饨摊儿今天就只有唐晓一个人,周围的摊主还闲打听了几句。
“你家小宋怎么没来啊。”庆嫂嘴上唠嗑,手上也没闲着,“就你一个出摊儿。”
“啊,他……没在。”唐晓温吞地笑了笑,也不多解释。
“那你可要自己忙上一阵了,我看你今天这生意还挺好。”庆嫂说着说着有些感慨,“这还是有兄弟好呀,什么事情都能互相帮衬着。”
“宋言……也不会在这里住太久。”唐晓搅和着锅里的馄饨,“他就是,来看看我,过阵子就走了。”
“哼嗯。”张二爷趁着歇活儿的空档,也跟着聊了几句,“我看这个小宋啊,可不是会埋在这小摊儿上卖馄饨的面相。”
“哟,你这说书的什么时候还会看上面相了?”庆嫂直撇嘴,“你看得能有西街会算命的老李头准?”
“他那有什么准不准的,他那就是个靠嘴皮子吃饭的假半仙儿啊。”张二爷还挺不服,“他要算得准,还能一天天的吃了上顿没下顿?”
“那你要非得说你会看面相,那我也会。”庆嫂低头调着卤汁,嘴上打趣,“我看小宋桃花一定旺,他长得那么俊,准是惹上过不少桃花债。”说着一抬头,“小唐,你说我相得准不准?”
唐晓哪里会知道呀,就讷讷的,笑得有点儿傻气:“兴许吧……”
“欸!小唐。”庆嫂忽然来了兴致,“你还有什么兄弟不?你家兄弟是不是都长得这么——”
话没说完,一道拖着长调儿的声音横插进来:“什么兄弟?你还有兄弟呢?”
周围的人,明显神情瑟缩了一下。唐晓也听出来了,心里头直叹气,但也没辙,只能硬着头皮转过去:“赵虎……”
“什么赵虎!虎哥的名讳也是你叫的!”赵虎身后的小弟们立刻窜了出来,“叫虎哥!”
那赵虎也就是个二十三四的岁数,比唐晓小了好几岁呢,这虎哥是真叫不出口。
唐晓只能闷闷地拿着抹布擦了擦桌子,强打起精神来迎客:“四位客官,要上四碗馄饨吗?”
小弟狗腿地给赵虎摆好板凳,赵虎一撩衣摆,屈腿坐下:“来四碗,每碗加份烫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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