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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冽,洒在阶前。
一只细小的蚂蚁从缝隙间爬过,两钳费力地举着半片残破的树叶,正用尽全力向上攀登。忽然几双从天而降的皂靴踏破了宁静,然后便是琅琅一串轻响,向制勘院后的静思堂疾步而去。
不多时,堂内亮起了灯,三壁藏书高至屋顶,向北的那面墙,却是一面巨大的水墨屏风。
青铜的狻猊炉里燃着檀香,袅袅青烟从大张的兽口中升腾。被请来的翰林学士承旨徐歇经人引领,在上首落了座,勾当官将龙泉盏放到他手边,俯身道:“内翰稍待,先品品今年的新茶,制使即刻就来。”
在朝为官的人,谁也不愿意和制勘院沾上边,这茶就算再好,此刻也没有品茗的兴致。
徐歇朝外看,静思堂的门扉洞开着,外面月色明亮,一瞬让人产生错觉,仿佛太阳就快升起来了。
然而再定睛,那月华是青色的,冷冷铺陈在地上,连石板都发出幽幽的寒光。
心往下沉了沉,脊背却挺得更直。这地方是官员闻之色变的炼狱,打从官家昭告制勘院长设那天起,一场席卷朝野的风暴便已悄然酝酿。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窥伺,他无从知晓,唯有让自己更强硬,方能抵御辽王那柄割骨钢刀。
可是脑子里总忍不住揣测,这位承命统管制勘院的王,究竟会以何种面目展开问询。也许已经掌握了证据,也许可以直截了当,不用再作表面文章了。
正在他兀自揣测的时候,门外有人迈进来。褐紫的袍裾从他眼尾飘过,很快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你甚至不用看,就能从音色中辨别出笑意,“对不住,一时私事缠身,耽搁了些功夫,还请恕罪。”
徐歇站起身,依礼向他拱了拱手,“朝堂上相交不多,晚间有机会拜访,也好续一续旧谊。”
辽王说正是,那俊朗的眉目间总是拢着一团温暖的光,甚为亲厚地说:“我年幼时在资善堂读书,曾聆听过内翰教诲,后来离京历练,回来后又忙于公务,一直没能拜访老师,心里时常惦念。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一定要向老师讨教一二。”边说边请他坐,又为他添茶,语调真是一派学生的谦和,娓娓道,“官家命制勘院查验历年要案卷宗,我在库房里,无意间翻出了前朝‘殷翼案’的记档。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偌大的国家,竟因一起案子极速衰败,朝政苦撑八年后便国灭,根源果真在此吗?”
徐歇知道,他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自己务必要斟酌再三,才能妥善应答。但若是说起彼此间的关系,倒确实有这么一段师生之谊,经筵官的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板一眼道:“那起案子,过于惨烈。殷翼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抄家灭族后,牵连罢黜的官员上百,朝堂为之一空。自毁栋梁至此,国势急转直下,已在意料之中了。所以平衡天下,要靠手腕,‘势大难制,不得不除,这是愚人的想法。”
辽王恍然大悟,“老师一席教诲,果然令人茅塞顿开。”
徐歇的眉头却微蹙起来,察觉出了他话中的异样,暗暗心惊,自己是否有哪句话说错了。
如果昭狱的真刀真枪让人皮肉受苦,那么郜延昭的软刀子,却能把你的心肝一寸寸凌迟。
他还是一副无害的面貌,不疾不徐抽出一本书,推到徐歇面前,“这是老师三十年前初入翰林院时,所著的《君子论》手稿。天下之患,不在外寇,而在朝官之私;社稷之安,不在兵甲,而在庶政之公。我每每拜读,都对老师肃然起敬。”
徐歇愈发迟疑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当然也没等他思虑再三,辽王又取出几封密信拓本,在他眼前平铺开来,“老师执掌文衡,知登闻鼓院、江淮转运使、三司户部判官,都曾拜在老师门下。前两日江淮提举常平司,派人赴汴京呈送密信,半路遭人劫杀……”他苦笑摇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城内行凶,真把我吓了一跳。不过那人命不该绝,眼下正在院中养伤,老师想知道内情吗?若是想,我可以把人传来。”
官帽椅里的徐歇,此刻终于变了脸色,覆盖在扶手上的指尖,也因挤压隐隐泛出了白。
那个审视他的人,笑意更盛了,果然文官经不得吓唬,即便坐上了翰林院头把交椅,进了制勘院也还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不过辽王此刻,却很愿意和他讲讲人情,嗟叹起了自己的处境,“老师,制勘院这活计,难办得很。人人对我退避三舍,却不知我也有苦衷,不愿做这坏名声的瘟神。可是国家的法度要维持,官家的政令要推行,别人辱我谤我,老师应当能体谅我的不易。”
手指点了点桌面,他一如既往地体贴周全,“这是老师给门下弟子的指引,和您所著的《君子论》放在一起……实在让人为难啊。天下学问,以翰林院为尊,承旨乃清流之首,却豢养国蠹,窃权谋私,这是何等诛心的罪名!我受老师教诲,常怀慈悲心,不忍见老师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彻夜辗转难眠,终于在方寸之间,为老师谋了两条出路。”
徐歇已是满脸冷汗,早在踏入制勘院大门时,他就有不好的预感,到底应验了。
辽王抬起手,缓缓指向那面屏风。屏风后亮起灯火,坐在隔壁的,是他正焦急等待的长子。
“制使……”他仓惶望向辽王。
那张年轻的面孔上,仍旧保持着仁慈的表情。他说老师莫怕,“一,主动请辞回故里,学生将这些密信压下,力保老师清誉;二,老师可以据理力争,宁折不弯,但随后会有更多证据源源不断摆到官家面前。届时老师声名狼藉,阖族灰飞烟灭……”他长吸一口气,蹙眉道,“这种惨况,想来就令人不忍啊。”
徐歇浑身都在打颤,望向屏风后如坐针毡的儿子,复又垂眼盯住桌上的《君子论》和密信。挣扎良久,最终被抽走了一身筋骨,垂首道:“多谢制使玉成,明日我就向陛下请辞,回乡养病。”
辽王慢慢颔首,“老师先前说过,不可一杀了之,我记在心里了。只是扼腕,翰林院中人才辈出,老师从翰林侍讲学士一路做到承旨……承旨是储相,再进一步便是参知政事,实在可惜。”
徐歇撑着圈椅的扶手站起身,脚下还有些蹒跚,“德行有亏,不敢肖想宰相之职。承旨的官职空出来,自有能人胜任。”他说罢,眼神复杂地望向面前人,“我听说了,辽王殿下与傅学士交好,那就预祝傅学士与辽王殿下高歌猛进,前程似锦吧。”
这番话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来的,有愤恨有不甘,也有绝望和愿赌服输的无奈。
帝王家的皇子,生下来就带着獠牙,及到长大能独立行走时,巩固权势地位,让自己变得不可撼动,是他们的本能。所以辽王引他解读殷翼案,不过是想借他之口,把收编粉饰成仁政。翰林学士承旨有人接替,那些与他密信往来的官员逃过一劫,自会对辽王感恩戴德。
倒下一人,收获巨万,天下哪里还有比这更一本万利的买卖!
不得不承认,这位辽王是他教授至今,最好的学生。可惜这学生并不念及旧情,那一声声“老师”,只是让一切变得更讽刺而已。
徐歇拖着沉重的步伐迈出门槛,身后的人放了话,“请徐全直出来,带内翰回家去吧。”
那父子俩相互搀扶着,慢慢走出制勘院,途中连头都没敢回,生怕对上视线,引他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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