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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暗室中。
“漳县驿馆,刺杀太子的人……是不是你?”
谢昶被迫仰着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数日囚禁与刑伤,让他清俊的面颊深深凹陷下去,唇色苍白,唯有一双桃花眼依旧灼亮:“殿下既要东宫之位,太子不死,九殿下如何上位呢?”
“啪!”
清脆的掌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谢清予反手一记耳光,谢昶的头被打得偏转过去,唇角瞬间破裂,殷红的血丝在新换的白衣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你明知天子已有意废黜太子,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她的声音里淬着怒火。
谢昶缓缓转回头,舌尖轻舔唇角的血迹,抬眸看她,眼底墨色翻涌,深不见底。
良久,他才低笑了一声,声音喑哑:“殿下不是想要早日达成所愿么?泽渊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他略顿,目光幽深地锁住她:“殿下……万寿节快到了!”
谢清予瞳孔骤然收缩。
她深深地看了谢昶一眼,拂袖而去。
暗室重归昏暗,只有气孔处漏下一缕微光。
谢昶顺着冰冷的石壁滑坐在地,摊开手,任那束光落在掌心,久未见光的手指苍白瘦弱,其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缓缓屈指,收拢掌心,染血的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
是夜,万籁俱寂。
清澜院的烛火早已熄灭,守夜的紫苏却被一阵轻悄的叩门声惊醒。
内室的灯很快重新亮起,谢清予披着外衫坐在屏风后,跳跃的烛光将她的面容勾勒得半明半暗。
一个浑身裹在夜行衣中的男子单膝跪地,低声快禀报了几句,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恭敬举起。
紫苏上前接过,就着烛火仔细查验了漆印,确认无误,方躬身呈给谢清予。
她挑开火漆,取出微黄的信纸,小心凑近灯罩上方,借着烛火的温度缓缓烘烤。
不过片刻,原本空白的纸页上,渐渐浮现出淡褐色的字迹。
谢清予垂眸细读,秀眉微蹙。
片刻,她抬手一挥:“你先下去歇着,此次辛苦。”
“属下分内之事。”黑衣人低头一礼,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消失不见。
“紫苏。”谢清予抬眸,眼中已恢复平静:“去,叫吴成来见我。”
“是,公主。”紫苏不敢怠慢,立即转身传令。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公主府侍卫统领吴成脚步匆匆而至,衣角还带着夜露的湿意。
“卑职参见殿下。”
谢清予抖了抖手中墨迹未干的密信,声音低沉:“你带人……务必将此信亲手交到……手中,沿途若遇盘查,知道该怎么做。”
吴成面色一凛,郑重地将信收入怀中贴身放好:“殿下放心,卑职誓死不负所托!”
“去吧。”
天色微明时,一队装载寻常货物的商队,随着熙攘人流,缓缓驶出京城东门。
车轮辘辘,淹没在清晨的市井喧嚣中,毫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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