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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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睡着了 闯祸了（第3页）

保山没回应。

刘老三嘿嘿笑：“看看，你不说，有人说。”

“等一会儿建国给他找回来，你就往死里打，要不他以后还敢跑。”柴小丑看着西面，狠巴巴地说。

刘老三没说话，眼睛看着西边，晃晃悠悠往家走，柴小丑数落着保国平日的诸多不是，不满地跟在他身后。

保山他大哥保民提着灯笼过来，把一个报纸包递给年年：“烧饼，俺伯叫给你拿哩，吃吧。”

年年一下觉得饿的不行，他揭开报纸，拿出个还带点热乎气的烧饼，使劲咬了一口，问：“一会儿您回家，不会再打保山一顿吧？”

保民说：“俺伯都是一顿打够，不好秋后算账。”

年年不懂秋后算账啥意思，但从保民的语气里能听明白保山不会再挨一顿了，他放了心，吃着烧饼对保民说：“保山俺俩不是当包儿哩，俺俩不知咋睡着了。”

保民呵呵笑：“偷偷教你一招，别跟别人说：下回要是再睡着，干脆睡到第二个清早，那就不会挨打了，回来冇准儿还能吃顿好饭咧。”

“唵？”年年叼着烧饼看保民。

保民还没来得及替年年释疑，安欣抱着个包裹从西面走了过来。

保民喊了声安欣。

“保民哥。”安欣浅笑回应，同时打开怀里的包裹，露出里面军绿色的大衣，“太冷了，奶奶让我给年年拿个……”

“年年，冻孬了吧？”南边过道里出来的人影打断了安欣的话，是刚刚离开的一个嫂子。

年年扭头，喊了声三嫂。

三嫂所在的家族很大，也姓祁，但和祁长寿这一族并没有血缘关系，就是普通的乡亲邻居。

这一族祁姓全部住在南街，祁三嫂家的庄子和刘老三家背靠背，共用一堵后院墙。

虽然和年年同辈，但祁三嫂只比田素秋小一岁，南街祁姓一族人丁旺，几代积累下来，在那一族祁姓人面前，年年的辈分就上去了。

祁三嫂看见安欣和保民，拘谨地笑着说：“天冷，我给年年拿个棉袄。”

“呃，我这个也是棉袄，这个好像更大些。”安欣和祁三嫂不熟，说话很客气。

“穿我这个吧。”祁三嫂说，“年年身上都是土，你那个太干净，孩儿穿着可能都不敢往门台上坐。”

“嗯？”安欣看年年。

“我穿三嫂这个。”年年伸手，祁三嫂把补丁摞补丁的大破棉袄帮他套上。

又是一阵风，几个人都背转身躲避尘土。

保民说：“老冷，咱都走吧，长寿大爷跟春来他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他们会劝长寿大大儿，叫年年回家。”

“那中。”祁三嫂点点头，戳了年年脑门一下，“叫你淘力，再冻会儿吧。”

说完，笑嘻嘻地走了。

“你等着吧，俩烧饼吃完，您伯跟您哥估计就回来了。”保民笑着对年年说完，又对安欣说，“咱也走吧，半夜了。”

安欣点头：“好。”

保民也走了。

此时街上除了年年和安欣，已经没有其他人。

安欣看看安静的村庄，犹豫了一下，没动，雨顺留下的灯笼挂在大门上，她看到里面的蜡烛只剩下很短一截。

年年又咬了一口烧饼，对安欣说：“姐姐，你也走吧，街上老冷。”

安欣指了下灯笼，问：“马上就灭了，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年年抬头看了一眼灯笼，奇怪：“灭了就是黑点，怕啥？”

安欣看了眼天空，深呼吸一口，冲年年摆手：“那，明天见。”

“呼——”看着安欣走进三奶奶家的大门，年年大大吐了一口气，坐在门台上，开始专心吃烧饼。

田素秋一般也不会秋后算账，他今天这一关已经过去了。

几分钟后，西头闹哄哄地过来一群人，所有人都拿着下井的家伙，麻绳，粪耙，粪叉，最多的是桶。

这是菜园下井的那波人。

春来大老远看到自家门口，就跑了起来，到了跟前，他抱着年年转了两圈，放下，又给年年来了个脑瓜崩：“差点给咱伯咱妈吓死，你咋镇气人咧孩儿？”

年年嘿嘿笑。

祁长寿跟着过来，歪着头看了年年一会儿，解开自己的棉袄，把他搂在怀里，蹭蹭额头：“冇事就中孩儿，您妈脾气急，下回可别这样吓她了。”

“我冇，我，我就是不知，咋，睡着了。”

刚刚一直觉得自己有点冤的年年，突然一下愧疚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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