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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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年灯市隐杀机（第1页）

年关将至，京城内外张灯结彩，洋溢着一片喜庆气氛。苏承业在京城河工司的临时任职已近尾声，不日将返回信州。离京前，永嘉郡主兴致勃勃地邀苏碗同游上元灯市。

“苏姐姐，京城的灯市可热闹了！有好多信州没有的玩意儿，还有各色小吃！你一定要去看看！”永嘉拉着苏碗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苏碗本不欲在离京前再多生事端，但见郡主热情难却，加之自己确实未曾领略过京城上元盛景，便应了下来。为免招摇，她只带了身手最好的石猛随行护卫。

上元之夜，华灯初上，京城主干道朱雀大街火树银花，亮如白昼。各式精巧花灯争奇斗艳，舞龙舞狮，杂耍百戏，引得游人如织，欢呼喝彩声不绝于耳。永嘉郡主如同出了笼的鸟儿，戴着遮面的帷帽，拉着苏碗在人群中穿梭，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兴奋不已。

苏碗也被这盛世繁华的景象所感染，暂时抛开了连日来的思虑，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她给家中弟妹挑选了几样精巧的灯饰和泥人，又尝了几样地道的京味小吃。

行至一处猜灯谜的摊位前，永嘉被一副精美的走马灯吸引，驻足猜谜。苏碗站在一旁等候，目光随意扫过熙攘的人群。忽然，她眼角余光瞥见几个身形矫健、眼神锐利的男子，看似随意地分散在人群里，目光却若有若无地锁定在她和永嘉这个方向。

她心头一凛，下意识地靠近了石猛一步，低声道：“石猛，注意四周，似乎有些不对劲。”

石猛神色一凝，微微颔，魁梧的身躯不着痕迹地调整了站位，将苏碗和正在猜谜的永嘉护在更安全的位置。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旁边一个卖糖人的小摊猛然被撞翻，热烫的糖浆四溅，引起一片惊呼和混乱。几乎同时，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人群中暴起，目标明确地直扑永嘉郡主！手中寒光闪烁，竟是淬了毒的短刃！

“郡主小心！”石猛爆喝一声，猛地将永嘉和苏碗向后一推，自己则拔刀迎上，刀光如匹练般斩向最先冲到的刺客。

场面瞬间大乱，人群惊恐尖叫，四散奔逃。

苏碗在被推开的瞬间，已迅冷静下来。她一把拉住吓得花容失色的永嘉，疾退向身后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后面，利用摊位和混乱的人群作为遮蔽。她目光急扫，看到不远处有一队巡城的金吾卫正闻讯赶来，但距离尚有一段。

刺客共有五人，身手极为了得，配合默契，招招狠辣，显然训练有素。石猛虽勇武，但以一敌五，又要分心护住她们，瞬间便落了下风，臂上已被划出一道血口。

不能再等了！苏碗心念电转，看到摊位上那些色彩鲜艳、造型夸张的鬼怪面具，灵机一动。她迅抓起几个面具，塞给永嘉两个，急促道：“郡主，快戴上！混到人群里去！”她自己也将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扣在脸上。

接着，她猛地将摊位上的其余面具用力向刺客的方向抛撒过去，同时用尽力气尖声大喊：“走水啦！快跑啊！前面走水了！”

五彩斑斓的面具如同天女散花般落下，遮挡了刺客部分的视线，而“走水”的呼喊在拥挤的灯市上无疑是最有效的制造恐慌的手段。本就混乱的人群更加失措，如同无头苍蝇般互相推挤冲撞，瞬间将刺客与石猛冲开了一段距离。

永嘉戴着面具，被苏碗拉着，趁机混入奔逃的人流。苏碗刻意压低了身子，利用人群的掩护，向着金吾卫来的方向移动。

刺客头目见目标消失在人海，又见金吾卫即将赶到，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与狠厉，打了个唿哨，几人顿时虚晃一招，如同来时一般，迅分散遁入混乱的人群，消失不见。

石猛欲追，却被苏碗喝止：“穷寇莫追，保护郡主要紧！”

这时，金吾卫赶到，迅控制现场，疏散人群。永嘉惊魂未定，紧紧抓着苏碗的手，帷帽早已不知丢到哪里，小脸煞白。

“郡主！苏姑娘！你们没事吧？”带队的金吾卫校尉认得永嘉，见状吓得魂飞魄散。

“我们没事。”苏碗替惊得说不出话的永嘉答道，取下脸上的面具，虽然心中亦是后怕不已，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有劳将军，郡主受了惊吓，需即刻送回宫中。”

很快，安王府和宫中的侍卫也闻讯赶来，将永嘉和苏碗严密护送离开。马车上，永嘉才缓过神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苏碗：“苏姐姐！刚才吓死我了！要不是你，我……我……”

苏碗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没事了，郡主，已经安全了。”她心中却沉甸甸的。这场针对永嘉郡主的刺杀，显然蓄谋已久，而且时机拿捏得如此之准，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极不简单。自己今日恰好与郡主同行，是巧合，还是……也被卷入了某种阴谋之中？

回到暂居的别院不久，萧景致便连夜赶来。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散着凛冽的寒意。先是仔细查看了永嘉的情况，确认她只是受惊并未受伤后，才让嬷嬷带她下去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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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只剩下萧景致与苏碗二人。

“今夜之事，多谢。”萧景致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若非你机警沉着，永嘉恐怕……”

“王爷言重了，保护郡主，是苏碗本分。”苏碗垂眸道。

萧景致走到她面前，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内心：“你如何现那些刺客的？临危之时，又如何想到用面具和呼喊制造混乱？”

苏碗便将当时的察觉和应对一五一十道来，并无隐瞒。

萧景致静静听着，眼中的寒意渐渐被一种复杂的赞赏所取代。“临危不乱，急智过人。苏碗，你又一次让本王刮目相看。”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只是，此次将你卷入这等险境，是本王之过。”

苏碗抬头，看着他眼中罕见的自责与后怕，心中微动，轻声道：“王爷，树欲静而风不止。既已踏上这条路，有些风雨，总是难免的。苏碗并无怨言。”

萧景致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道：“此事，本王会彻查到底。在你离京之前，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与苏大人。”他伸出手，似乎想碰触她的脸颊，但最终只是替她拂去了鬓角沾染的一点不知何时落上的纸屑，动作轻柔得与他此刻冷厉的气势全然不符。

“早些休息。”他收回手，转身离去，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沉重。

苏碗抚过被他指尖无意拂过的鬓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暖意。上元灯市的惊魂一夜，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权力漩涡中心的黑暗与危险，但也让她看到了那个男人冷硬外表下，一丝不同寻常的关切。

回信州的路，似乎并不会太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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