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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蓁蓁神情间涌出一抹懊恼,嘟哝道:“我怎么了嘛,要你看着。”
陈雪道:“郎君定是担心你,毕竟柳大夫你没有带侍卫。”
她见柳蓁蓁神色异样,脸色仍是白白的,担心她受到惊吓,忍不住又补充:“柳大夫,便是郎君不交代,我也会保护你,柳大夫对我的恩情,我一直记着的。”
柳蓁蓁猛地回神,露出笑来:“陈雪,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你现在是越来越厉害啦。”
陈雪冲她点点头,走了出去。
柳蓁蓁关上房门,靠在门背上站了一会儿,她朝床边走去,神情间还带着一丝怔然,接着脱掉靴子和外袍,钻进了被窝。
神情间的怔然渐发生了变化,生出几分迷茫来,白白的脸色慢慢地泛出一抹红晕。
她忽然捂住脸,接着身体往被窝下钻去,很快便将整个身体都缩进了被子下面,只露出一捧乌黑透亮的秀发。
*
北蛮驿馆内一派愁云惨淡。
所有的侍卫和蛮奴都噤若寒蝉,拓跋焰杀了两个侍卫和一个蛮奴,赫连月回来后,又将今夜当值的侍卫和蛮奴全部杀了。
现在宫殿外的长廊上,几个蛮奴正在战战兢兢擦拭着地板上的血渍,侍卫们则在往外搬运尸体。
大殿内灯火通明,蛮奴全都跪在地上。
拓跋焰趴在拓跋雄鹰的尸体旁边,正在掩面啜泣。
赫连月阴沉着脸走进一间没有张灯的房间。
“拓拔野!太子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拓拔野沉声道:“我被两名宗师缠住了,等赶过去时,太子已经身死。”
赫连月语气冰冷:“那你该以死谢罪!”
拓拔野没有动怒,沉声道:“赫连月,穷寇莫追,若非你带着须卜让外出追敌,太子能中埋伏?说到底,你也逃不脱罪责。”
这话立刻让赫连月勃然大怒,她如一头发狂的母豹,扑了过去。
黑暗中发生了激烈的打斗。
拓拔野咬牙和她打了片刻,忍不住怒道:“赫连月,现在是什么情形你不知道吗?你还嫌我们的人死的不够多?”
赫连月总算冷静下来。
她也明白,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她恨恨地朝外走去。
拓拔野盯着她的背影,一声不吭,心里却在恨恨地咒骂着,咒骂拓跋焰,也咒骂赫连族。
他现在当然不能说出真相,不然拓跋焰那个小贱人肯定会想办法杀了他。
而等到回去后,他会面临更加艰难的选择。
不说真相,他会面临蛮皇的怒火,因为拓跋雄鹰是在他留守时死的。
说出真相,他同样会招致蛮皇的怒火,因为是他让他承受女儿杀死儿子的悲痛。
两条路,都是一个死。
赫连月走进大殿,便看见了拓跋焰梨花带雨的脸庞,她哭成了泪人儿,无助地望着她:“月姨,你一定要为哥哥报仇,月姨,求求你了!”
赫连月盯着她:“你看见了什么?”
拓跋焰便将早已滚瓜烂熟的话又对她说了一遍,最后把那支射进拓跋雄鹰脖子里的箭拿给她。
赫连月刚刚平静下来的脸色又变得阴沉无比。
她对箭的记忆实在太刻骨铭心了,现在只要看到箭,她就会想到林燕然,一定是这个卑鄙小人,先将自己和须卜让骗走,然后让人缠住拓拔野,再放冷箭杀了拓跋雄鹰。
她手下人的箭,便连自己都感觉到死亡威胁,何况是拓跋雄鹰?
“林燕然!”她嘴里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名字,“一定是林燕然!”
但同时,她心里却悚然一惊,自己追杀出去时,那个神箭手也出去了,那么射杀拓跋雄鹰的难道是另一个神箭手?
她有两个神箭手?
意识到这一点后,赫连月立刻陷入到了一种极度抓狂又无能为力的痛苦中。
柳弘玉懒洋洋地倚靠在一名美婢赤裸的怀中,神情间蕴着被人吵醒的愠怒。
等他从玄冥口中得知拓跋雄鹰死了,北蛮的高手正在发疯时,他懒洋洋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变得清醒异常,美婢也被他狠狠推出去。
接着站起来,赤脚踩在地上,走来走去,神色间带着一丝惊惧,又夹杂着兴奋,问道:“真死了?”
玄冥肯定点头:“真死了,一箭穿喉。”
“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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