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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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压制心魔的挣扎（第1页）

夜煞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在墨渊的识海中反复回荡，与“混沌魔噬诀”本身携带的暴戾意志里应外合，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

“重登魔尊之位……快意恩仇……守护想守护的一切……”

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诱惑，如同魔鬼的絮语，描绘着一幅力量唾手可得、仇敌尽数俯的画卷。前世执掌魔域、生杀予夺的画面越来越清晰，那股掌控一切的强大感，几乎让他沉溺。

体内刚刚初步驯服的魔气，再次变得蠢蠢欲动，如同被唤醒的凶兽，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阵阵灼痛与一种毁灭的冲动。漆黑的魔纹不受控制地在他皮肤下蔓延，如同活物般扭曲、游走，他的眼底血色翻涌，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杀！毁灭！吞噬！让所有阻碍之物都化为灰烬！

一股强烈的、想要摧毁眼前一切的欲望，如同野火般燎原而起！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了半步，周身魔气汹涌，锁定了不远处那散着令他本能排斥的寂灭寒意的身影——苏瑶！

就在那毁灭的意念即将主导他行动的刹那——

他看到了她。

她依旧静坐在冰霜之中，眉宇间带着传承融合后的疲惫，却也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一缕丝被寒意冻结，贴在她苍白的脸颊旁，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却又坚韧得如同万载玄冰。

就是这个身影，曾一次次挡在他身前。

就是这个身影，曾为他燃尽魂火。

就是这个身影，选择了那条孤寂的冰封之路……

“呃啊——！”

墨渊出一声痛苦的低吼，猛地抱住了头颅，指甲深深抠进头皮！两种截然相反的念头在他脑中激烈厮杀，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一边是魔道力量的疯狂诱惑与前世的仇恨召唤。

一边是今生点滴积累的守护之念与那道清冷决绝的身影。

不！不能！

一个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尖叫！

如果他此刻屈服于魔性，与前世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有何区别？那他之前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悔恨、所有试图改变的决心，岂不都成了笑话？！他甚至会成为她选择“寂灭冰魄道”的理由，成为她必须面对的……敌人！

“滚出去！”他对着识海中夜煞残留的蛊惑意念，出了无声的咆哮！他疯狂运转起“混沌魔噬诀”中记载的、用于锤炼意志、镇压心魔的法门，将那丝源自血脉的呼唤与联系，强行斩断、吞噬！

与此同时，他调动起那缕得自遗迹的“归墟源气”。这股温和而中正的本源力量，此刻成了他对抗魔性侵蚀的最后屏障，如同清凉的泉水，滋养着他饱受煎熬的神魂，抚平那躁动暴戾的魔气。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以魔噬之力对抗魔性诱惑，如同刀尖起舞，稍有不慎便会彻底沉沦。他的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剧烈颤抖，七窍之中再次渗出黑色的血迹，那是神魂剧烈冲突、魔气反噬自身的表现。

但他死死咬着牙，任凭那蚀骨钻心的痛苦蔓延，任凭魔气在体内疯狂冲撞，始终坚守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那是对她的承诺，是对改变的执念，是绝不能再重蹈覆辙的决心！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那汹涌的魔气终于渐渐平息下去，眼底的血色缓缓褪去，皮肤上游走的魔纹也隐没不见。墨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般地单膝跪倒在地，用颤抖的手臂勉强支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赢了。

暂时地，将心魔压制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向苏瑶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言。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抗诱惑的疲惫，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她而生的坚定。

就在这时，一直静坐的苏瑶，周身那浓郁的寂灭寒意，几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清冷的眸子，先是带着刚结束深度入定的些许茫然，随即迅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平静。她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不远处单膝跪地、气息紊乱、浑身狼狈的墨渊身上。

她的视线扫过他苍白汗湿的脸，扫过他微微颤抖的手臂，扫过他衣襟上尚未干涸的黑色血迹，最后，定格在他那双尚残留着一丝惊悸与疲惫、却异常清明的眼睛上。

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询问与……某种心照不宣的了然。

苏瑶没有开口询问他为何如此狼狈。

墨渊也没有解释刚才经历了怎样的凶险。

但两人都明白，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苏瑶看着他眼中那褪去了狂躁与迷茫、只剩下疲惫却坚定的光芒，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随即，她重新闭上双眼，继续调息，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视从未生。

墨渊看着她恢复平静的侧影，感受着体内虽然虚弱却不再受魔性驱使的力量，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压制心魔的挣扎，如同一次残酷的洗礼。

他失去了轻易获得强大力量的捷径，却守住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而前路，依旧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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