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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确是他动了。
之所以称之为动,是因为他不是用走的,而是他直挺挺的从矮树丛中蹦了出来,就跟僵尸一般。
花吟这才看清乌丸猛的双腿从脚踝到腿根处都被两块夹板夹住了,用绳子绑了个结结实实。
花吟曾听院内的小厮丫鬟们说起过,这个叫“僵尸跳”,是宰相大人发明出来专门用来罚那些翻墙上屋顶的护院的。
只是,猛大人……
花吟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憋也憋不住,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乌丸猛的方向哈哈大笑。
边上被她连累的护院们惊的表情一凛,转瞬间就做了鸟兽散。
就在这一刻,乌丸猛冲动的做了个决定。
他要将侄女铃花许配给眼前这个碍眼的臭小子!
他要做他叔叔!然后好好教训他!
入夜,花吟去了南宫瑾那将采买草药的事跟他说了,南宫大人公务繁忙,也没时间跟她多叙,只回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花吟试探着问,“那我要是一不小心支多了?”
“……”
“你看啊,”花吟试图跟他讲道理,“反正你的小金库也不少的嘛,咱既然做善事能多帮些人就多帮些,好吧?”
南宫瑾抽空看了她一眼,语调平缓,“你是想毁了宰相大人两袖清风的清誉?还是说你想告诉全大周人他的儿子是个贪官?”
花吟张了张嘴,她只想着南宫瑾从古墓里盗取了倾国的财力,却一时忘记了这些钱财毕竟是见不得光的。况,南宫瑾虽然在全国各地都开了各样的铺子,但这些铺子都是暗处的,一是为了窃取信息,二来则是为将来招兵买马积攒军费,虽然现在起兵的军费不用愁了,但官与民争利,说出去不仅会叫人笑话,且会影响他将来的仕途。
花吟又说:“那钱少出点,你多出点力吧,那段时间你尽量多抽点时间来帮忙,不管怎么说,你才是夫人的亲儿子,替夫人积福你总该冲在最前头。”
南宫瑾顿了顿,突然抬手揪住她的耳朵,一把拉到自己面前,花吟哇哇乱叫,南宫瑾仍旧是冷冷清清的语调,“要做善事的是你,提议你出力我出钱的也是你,现在叫我冲在前头多出力的仍是你,你明白这叫得寸进尺吗?”
花吟护着耳朵,大眼珠子睁的贼圆,咧嘴一笑,一口白牙,满脸无辜。
南宫瑾无奈,放了手,不耐烦的冲她挥手,“快走,快走,知道了。”
花吟抬步都准备走了,忽又想起一事,转过身道:“大哥,猛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突然那样罚他?”
南宫瑾也没抬头,嘴角安静的一扯,道:“不关你事,你早点睡吧。”
花吟应了声,颠颠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梳洗过后也睡不着,索性将那对帝王蛊又小心翼翼的捧了出来,趴在桌子上不错眼的盯着它们看,同时又翻出师父的笔记细细研读。
昨晚她看了一会,却被里头记载的内容深深的震撼到了,大叹蛊毒这东西真是个奇物。
蛊毒这种东西,要么是为了诅咒、毒害人的性命,要么就是为了控制人的心智,身体,使其沦落为自己的傀儡。
蛊又分为毒虫蛊、动物蛊、植物蛊、物品蛊。
而花吟手里的帝王雌雄蛊则就是毒虫蛊。
说起这个,真真让花吟感到新鲜又兴奋,这雌雄蛊又称夫妻蛊,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情蛊。
这情蛊一般种在一男一女身上,若是男女都身体康健平安顺遂,那蛊毒也无任何问题,但若是那女子早死了,那附在她身上的雌虫就会苏醒,即使是隔着千山万水,这二虫之间都会有感应,到时候雄虫也会醒来,雄虫一醒必然要寻找雌虫,到时候就会咬破男子的脏壁,破胸而出,男子必死无疑。反之亦然。
所以情蛊这名字虽然听着好,却真真是个可怕的蛊。
而情蛊中的帝王情蛊不仅具备了普通情蛊的特性,更有诸多绝妙的地方。《老邪笔记》内虽有记录,但仍有许多地方有待日后考证探究。
且不说这帝王蛊还有哪些妙处,单说自从昨晚花吟看过那些记载后,心里就涌出了一个大胆而荒诞的想法。只不过白日的时候她太忙,抛在了脑后,现在静下心来,那想法又翻江倒海般的涌上了心头。
如果……
☆、第99章
如果……
如果她把这蛊毒种在自己和南宫瑾身上,即使最终她不能引得南宫瑾向善,但至少可以阻止他涂炭生灵危害天下苍生。
但是这情蛊不似一般的蛊毒,一旦种下绝无再取出的可能,从此后她和南宫瑾的性命便是彻底的生死相连,不管谁将来出了意外,另一个都只有陪死这一条路。
想到这儿,花吟不禁心中一紧,她不怕死,怕只怕南宫瑾发现了这个秘密,若是他狠辣的性子不变,只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况,他身边能人异士何其多,种蛊之事还得从长计议,除非有完全把握不被发现,否则她身死是小,一旦牵连起来恐怕又要血流成河了。
花吟心事忡忡的将帝王蛊藏好,或许是优思过滤,夜里竟做起了各种怪梦,一会南宫瑾对她要打要杀,一会他俩都变成了小虫子,一雄一雌,还有更离谱的,她出家当了尼姑,南宫瑾落发为僧了。
乃至天明,花吟朦胧转醒,忆起梦中情形,哭笑不得。
这之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忙了三日,将义诊的有关事宜事无巨细的安排妥当,无论是人员安排,药草供应,义诊的路线,落脚点,事前的宣传,后勤的保障都做的分毫不差、有条不紊。原本梁老板负责掌控全局,后来见花吟颇有见地,思虑周密,一应事宜都会和她商议,不知不觉间竟花吟为主梁老板为辅了。几番接触下来,私底下梁老板在妻女跟前对花吟是赞赏有加,一提起她就竖起大拇指,道:“我原本只当他是个医呆子,又因他长的瘦弱,漂亮的跟个姑娘似的,心里多少有些看轻他。但这次的事一应办下来,才知道那小子是个有大能耐的。”
梁太太笑,“这才多大点事,看你把他夸的。我大哥家的朱珠不也是个有能耐的,却没见你这般夸过她。”
“事情虽不大,却足够繁琐,以他现在的年纪心智,能将这事安排的这般细致妥当,人尽其用,上下俱无怨言,可知其心胸能耐不小。我看这小子虽然平时憨憨的不露才,却是个成竹在胸的,人也谦和,虽事情办的漂亮,却也不居功,面子里子都全了其他人,真是难得的好孩子。朱珠虽好,有时未免太要强了些,凡事都爱争个输赢,男人这般尚且会吃亏,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我说你得空也该时常的劝劝大哥,大哥这两年来越发不像话了,但凡生意上的事只要朱珠想插手的悉数由着她的性子来,且不说朱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和一干男人谈生意终究有损闺誉。更何况她毕竟年少,虽长了一颗玲珑心,但终究心性不定,容易年少气盛,我眼瞧着她几桩大买卖谈下来都快眼高于顶了。要是她只是个生意人也就罢了,可姑娘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女儿家的本分就是要贤淑稳重,隐忍谦和,就她那般的精明聪慧又心高气傲,怕只怕将来公婆不喜,夫妻不睦,反而害了姑娘一辈子……”梁老板忧虑深重的说了许多话。
梁太太没吭声,丈夫说的又何尝不是她心里担忧的呢,可是嫂子去的早,大哥又只有她这么一个闺女,不宠着她宠谁?现在只希望将来大哥能给朱珠物色到一个合心意的女婿,女婿不求才学家世,只要品貌端正,性子老实敦厚,心胸宽阔最最要紧……想到这儿,梁太太一顿,眉眼都凝上了笑意,冲着梁老爷笑说道:“老爷,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按你说的那花三郎那般的好,无论是人品还是那待人接物的仁厚性子,与朱珠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谁知她这话刚说出口,梁老爷尚不及回话,梁飞若突然推门冲了进来,面上不悦,怒气冲冲道:“娘,你乱点什么鸳鸯谱啊,表姐比三郎还大了一岁呢。”却说她在父母门前站了已经有好一会了,起先听父亲夸赞三郎,激动不已,竟比自己被夸还高兴。后来又听父亲忧虑表姐的事,心里颇不以为然,暗道表姐那般出色的人物凭什么非得委屈自己讨公婆丈夫的喜爱?正兀自为表姐打抱不平,岂料她娘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怎不叫梁飞若一世情急,红了眼。
梁太太尚未反应过来,念叨着:“大一岁又怎样?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二金满罐,女大一抱金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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