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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家宴结束得挺快。
纪老爷子上了年纪,久坐容易乏,刚过八点钟就在管家搀扶下回了卧室。
主位空闲,江浅以为按自己小叔唯利是图的本性,老爷子离席,林与驰也不在,他此时该找个借口带自己回去。
毕竟时间就是金钱,江少珩原本就不是让她单纯来参加场家宴的。
可眼下,江少珩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思来想去,大概他从一开始就有别的打算。
他是合格资本家,一箭不止三雕。
算起来,能用上房管局办事的,大多是生意人,怎么都算个富二代,按纪家老爷子的意思,她如今怕是连阿猫阿狗这个词都配不上。
面前餐桌永无休止转着,她没动筷子,就一昧喝茶,想寻个由头去外面透透气。
这屋待久了让人发闷。
杯子攥在手里,江浅微微蹙眉,再好的茶放凉了也是股麻舌头的涩味。
最后只剩个湿漉漉的空杯,碎茶末粘在最底下。
她轻搁回原位。
眼见青瓷茶壶转到她这边,随即,旁边一只手猝不及防按住了转动的餐桌,惯性让餐桌先逆时针退了点,最终稳稳停住。
手指修长,腕表晕成个光点,这个角度,刚好晃进她眼底。
纪祈川手没挪开,一语中的,“纪祈宁回老宅的次数不多,他一时半刻走不了。”
侧目,纪祈川扬眉,示意她这茶还有的喝。
江浅偏偏没抬手,“失陪一会。”
起身,她往江少珩那边看了眼,后者忙着,压根没注意到她暂时离席。
江浅去了一楼。
夜里,主楼外起风了。
江浅没披外套,抱着双臂站在大厅香堂门侧。
路灯照亮红瓦,夜幕寂寥,门外,溪水声被无限放大。
一阵风过,馥郁的香灰味差点迷了眼睛。
江浅这一路坐车过来,现下,都不清楚自己身在这处园子的具体位置。
靠在墙边,她看了眼手机。
她没回林与驰的消息,这少爷似乎也点情绪,聊天框几小时没再亮过。
江浅没理,退出微信,顺着通讯录找到自己熟悉的号码。
指尖在屏幕上绿色拨通键停了很久,半晌,还是选择息屏。
身后,忽地响起阵沉稳脚步声,愈来愈近。
迅速收起手机,江浅在香雾中回眸,玉簪子上的吊坠摇摇晃晃,一丝冰凉打在她耳垂,让人惊醒。
还以为是江少珩找过来。
纪祈川在距离她半米的位置停下,灯光投下的黑色倒影正巧叠在她裙尾。
他嗓音低哑,现下,两手却空空,“出来抽烟。”
在江浅看来,他实在不像个有烟瘾的人。
但几次三番,纪祈川手里那只价格不菲的机械打火机使用频率很高。
室内,借着微弱的路灯光,她忽然问:“你还有烟吗?”
纪祈川从兜里摸出烟盒,指尖挑开盖子,里面还剩半盒,递到她眼前,“你会?”
这是个没有多余商标和装饰的纯黑色烟盒,连滤嘴处的金丝雕花都是精细的,她没见过。
江浅只看了眼,随即摇头。
她只是有点喜欢这味道。
纪祈川没收手,又微微抬了下手,“别人给的,还没上市,喜欢送你。”
垂眸,两秒后,江浅只抽了一根,捏着滤嘴,晃晃手腕,眼神递过来,试图朝他借打火机。
随后,金属质感的盖子弹开,猩红色火光在微风中摇曳,触碰到一支烟末端,燃的很快。
“啪”的一声,打火机合盖干脆,又被纪祈川收回去,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不是来抽烟的吗?
静静盯着越来越短的烟头,江浅忽然从他身后绕过去,来到门前。
单手抱胸,她抬高了手里正在燃着的烟,看了眼厅里供的佛像,“我这人日子没有那么顺心如意,不想因为谤佛再徒增烦恼。”
纪祈川轻笑问她:“你信这个?”
江浅已经站在门外,回头应他,“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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