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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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长岗村（第2页）

“大伯。”

汪延听见自己开口。

“哎，你去看看你妈吧。”

大伯的声音里充满了惆怅，汪延知道这将是最後一面。

敏锐的苏樾鸣也听出来了。

他担忧地望向汪延，汪延却比他想象的平静。

“我知道了。”

母亲家就在大伯家的後院，所以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站在大门外，汪延却没有了敲门的勇气。

微凉的风拂过他的身体，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没给汪延继续犹豫的时间，大门毫无征兆地从内被拉开。

是汪延的名义上的父亲。

父亲与他四目相对，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或许是不可置疑，又或许是太过陌生。

终于，父亲找到了失去的声音，顶着一头糟乱的头发：“你……你妈一直在等你。”

汪延依旧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向院子内走去。

父亲，对于他来说，跟陌生人没什麽两样。

曾经干净的院子已经变得杂乱无比，满地都是鸡鸭鹅的粪便，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汪延的目光落在苏樾鸣脚下那双昂贵的皮鞋上。

踩在这种地方，简直是一种糟蹋。

“抱歉，带你来这种地方。”

汪延是真的有些後悔带苏樾鸣了，可是他又想不出什麽更好的办法。

“为什麽这麽说？”苏樾鸣摇了摇头，“我觉得挺好的啊，我愿意跟你去任何地方。”

汪延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

随着拉开房门，母亲剧烈的咳嗽声就倾泻了出来。

父亲就紧随其後也走了进来，他擡手打开客厅内的灯光，让一切都无处遁形。

他有些不自然地搓了搓手，目光落在苏樾鸣的身上。

“这位是你的朋友吧。”

“嗯。”

汪延不想过多的解释。

“你的眼睛怎麽了？”

这次不等汪延开口，苏樾鸣就抢先回答了，“刚做完手术。”

“这样啊。”

父亲了然地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等我。”汪延的喉结滚动，偏头朝苏樾鸣开口：“我进去看看。”

“好。”

苏樾鸣当然也听见了刚才的咳嗽声，看来他的母亲病发很严重。

汪延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进卧室。

在电话里听见是另外一回事，当汪延亲眼所见，看着躺在大床上骨瘦如柴地母亲时，汪延还是控制不住地喉咙发酸。

母亲听见了推门声，睁开眼缓缓朝他望过来。

他们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很快，母亲的眼里蓄满泪水，声音悲怆：“儿子，你来了。”

这一声儿子，汪延等了很久很久。

终于在这一刻实现。

可是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欣喜。

只留有无限凄凉。

为什麽所有东西都在他不想要之後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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