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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江风裹着水汽,吹得船帆鼓鼓作响。沈砚之立在船头,望着两岸掠过的芦苇荡,青灰色的太平州城楼已在水天相接处显出轮廓。随行的参军李默捧着一卷文书,在旁低声禀报:“大人,太平州自三年前接纳流民以来,已垦荒两千余顷,驻军新编了三个营,皆由退役老兵带教,军纪尚可。”
沈砚之接过文书,指尖划过“移民户籍”一栏,墨迹新淡不一,显然是分批登记的。“去年冬天的雪灾,那边如何应对的?”他记得去年腊月江南大雪,沿江各州皆有报灾文书,太平州因流民聚集,当时最让人忧心。
“州守周明远提前备了粮草,在城外搭了二十座暖棚,冻死冻伤的不足十人。”李默顿了顿,补充道,“只是有流民反映,农具不足,春耕时耽误了些时日。”
船行至码头,周明远已带着属官候在岸边。他穿着半旧的青色官袍,袖口磨出了毛边,见了沈砚之,拱手行礼时露出的指关节上,还沾着点泥——想来是刚从田埂上赶回来。“沈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周大人不必多礼,”沈砚之回礼,目光扫过码头候着的人群,有扛着锄头的农夫,有挎着药箱的郎中,还有几个穿着褪色军服的士兵,“我此次前来,是想看看军民的实际境况,不必铺张,带我去营地和村落走走即可。”
周明远应了声“是”,引着众人往城西的军营去。刚过吊桥,就听见操练声震得地面颤。三个营的士兵正在校场列队,穿着统一的灰布军服,虽不如京营士兵铠甲鲜亮,却个个身姿挺拔。带头操练的校尉见了官轿,喊了声“立定”,士兵们齐刷刷转身行礼,动作虽不算顶尖齐整,却透着股韧劲。
“这些兵卒,半数是流民里挑的壮丁,半数是裁军后自愿留下的老兵。”周明远指着最前排的一队,“您看那个黑瘦的,原是徐州流民,妻儿都没了,去年报名从军时说,‘守着这片地,就当守着家了’。”
沈砚之走到队列前,随手拿起一个士兵的长枪,枪杆打磨得光滑,枪头却有些锈迹。“军械多久未检修了?”
校尉脸一红,低头道:“回大人,上个月刚擦过,但铁料不足,有些枪头还是用旧农具改的。”
沈砚之放下枪,目光落在士兵的鞋上——多是草鞋,有的还露出脚趾。“军饷和冬衣,都按时了?”
“回大人,军饷分文未欠,冬衣是去年秋天赶制的,只是布不够,里面塞的芦花,怕是不怎么保暖。”周明远在旁解释,“州里库房实在紧,去年修堤坝用了大半存银。”
沈砚之没再说什么,转身往校场旁的营房走。营房是土坯墙,屋顶铺着茅草,推门进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十二张铺位挤得满满当当,被褥虽叠得整齐,却看得出浆洗得白,边角都磨破了。墙角堆着几个陶罐,里面是腌菜,连点油星都看不见。
“平日伙食如何?”他问一个正在缝补衣服的老兵。
老兵慌忙起身,手在衣角擦了擦:“早晚是杂粮粥,中午有糙米,隔五日能吃上顿肉……比在老家强多了。”他黝黑的脸上堆着笑,“大人您看,这营房不漏雨,冬天有炭火,比当年逃难时睡草棚强百倍。”
离开军营时,沈砚之让李默记下:“军械库需补拨铁料三百斤,冬衣按人头加棉衣,另拨二十石猪油,改善伙食。”
午后,一行人往城南的移民村落去。刚进村口,就见几个妇人在溪边捣衣,孩子们光着脚丫在田埂上跑,田地里的秧苗绿油油的,透着生机。周明远指着一片新盖的土房:“这些是去年秋天盖的,每户两间,带个小院,比最早搭的草棚结实多了。”
走到一户院门前,听见里面传来打铁声。推门进去,一个络腮胡汉子正抡着锤子打铁,火星溅在他赤裸的胳膊上,他浑然不觉。见有人来,他慌忙放下锤子,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官爷有何吩咐?”
“我是来看看大家的日子。”沈砚之指着他打造的农具,“这些是自己用,还是拿去卖?”
“多半是换些粮食。”汉子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我原是铁匠,逃难时把家伙什都丢了,是周大人给了我口饭吃,还帮我找了些废铁,让我重操旧业。您看,这院里的菜,都是我婆娘种的,够吃了。”
他婆娘从屋里端出碗水,粗瓷碗上有个豁口,却洗得干干净净。“官爷尝尝,这是井里的水,甜着呢。”她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穿着打补丁的小褂,却胖嘟嘟的,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
沈砚之接过水,问:“村里有学堂吗?孩子们读书怎么办?”
“有!”汉子嗓门洪亮,“周大人把旧庙修了修,请了个落难的老秀才,教孩子们认字,不要钱,还管午饭。”
走到村口的学堂时,正赶上放学。几十个孩子排着队出来,手里拿着用树枝削的笔,石板上还留着刚写的“太平”二字。老秀才送孩子们出来,见了沈砚之,拱手道:“大人来得巧,昨日刚教孩子们写了州名,他们说,要记住这太平日子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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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时,沈砚之站在江堤上,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和军营。周明远在旁道:“百姓所求其实不多,有地种,有屋住,孩子能识字,就觉得是天大的福气了。”
沈砚之点头,风掀起他的衣袍,他忽然想起刚到太平州时,那个老兵说的“守着这片地,就当守着家了”。是啊,太平二字,从来不是空泛的口号,是田埂上的新苗,是营房里的暖炕,是学堂里的读书声,是寻常人脸上踏实的笑。
“回去后,我会奏请朝廷,再拨一批农具和粮种。”他望着暮色渐浓的州城,声音沉稳,“另外,让户部再拨些银钱,把学堂修得再结实些。”
江风依旧,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远处的军营亮起了灯,像散落的星子,村落里传来犬吠和妇人唤孩子回家的声音,琐碎,却充满了生气。沈砚之知道,此行所见,比任何文书都更真切——所谓太平,从来不是一蹴而就,是无数人在这片土地上,用锄头和枪杆,用针线和笔墨,一点点挣来的安稳。
船要返航时,周明远送来一坛酒,说是村民自酿的米酒。沈砚之接过酒坛,沉甸甸的,像装着整个太平州的烟火气。他忽然觉得,这趟太平州之行,看的不仅是军队和移民,更是这人间最实在的盼头——盼着田亩丰收,盼着孩子长大,盼着这太平日子,能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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