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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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印象 温柔的注视（第1页）

《月光》的旋律仍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像一层无形的纱，柔和了初次见面的棱角。然而，音乐之下的暗流，却远比音符更加活跃。自我介绍环节结束后，客厅陷入了一种奇特的静默。不是尴尬，而是一种充满张力的等待，每个人都在用眼角的余光，重新评估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顾言深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模样，背脊放松地靠在沙垫上，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的咖啡桌，仿佛那木质纹理藏着什么有趣的谜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桌上。

他的余光里，满满当当地装着那个薄荷绿色的身影。

浅浅正侧着身子，听赵成宇眉飞色舞地讲述他某次音乐节遇到的趣事。她听得很专注，时不时被逗得咯咯直笑，身体随着笑声微微颤动，那抹薄荷绿就像被风吹过的嫩叶，活泼又招摇。顾言深的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点了一下，节奏与胸腔里某种莫名的微动重合。他看到她笑得弯起眼睛时，眼尾漾起细细的、可爱的纹路，看到她因为激动，无意识地用手指卷着卫衣的抽绳，绕啊绕。

一种极其细微的烦躁感，像细小的藤蔓，悄然攀上他的心间。他不喜欢赵成宇那种过于外放、几乎要将所有注意力都吸纳过去的表达方式。更不喜欢……她笑得那么开心。

“所以说，玩音乐最棒的就是自由！”赵成宇做了个弹吉他的手势，眼神亮地看向浅浅，“感觉浅浅你也是这种性格，无拘无束的，真好。”

“啊？我吗？”浅浅指了指自己，笑容灿烂，“我觉得我是比较随性啦，但有时候也挺迷糊的。”她说着，还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

这个小小的表情，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了顾言深的视觉神经。他几乎能想象出，如果她遇到麻烦，大概就会是这样一副带着点懊恼又有点可爱的表情。这个念头让他唇线微不可查地柔和了一瞬。

“迷糊才可爱啊。”赵成宇从善如流，接话接得无比自然。

这时，一直安静坐在单人沙上的苏晓，轻轻柔柔地开口了，她看向林薇，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崇拜：“林薇姐，投资分析师听起来好厉害，是不是需要懂很多东西？”

话题被巧妙地引开。林薇似乎很享受这种聚焦，她优雅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她的工作，语气自信，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场。程诺听得很认真，偶尔会提出一两个颇为专业的问题，显示出他良好的知识储备，两人之间很快形成了一种智力层面交流的氛围。

赵成宇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注意力又转回了浅浅这边，压低声音跟她继续聊着游戏皮肤。

浅浅虽然还在应和赵成宇，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另一侧。

她看到顾言深微微侧头，听着林薇和程诺的对话，他听得似乎很专注，下颌线绷出好看的弧度。偶尔，他会简短地插一句话，通常是一针见血的点拨或者提问，引得林薇投去赞赏的目光，连程诺也频频点头。

他坐在那里，不像赵成宇那样光芒四射，却像一块磁石，无声无息地吸引着人的视线。那种沉静的力量感，与他替她拿行李时的干脆，指出唱片名时的敏锐，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的吸引力。

浅浅心里那只名为“好奇”的小猫，又开始挠爪子了。她很想听听他会说什么，很想看看他专注讨论时，眼睛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注视，顾言深毫无征兆地，忽然转过了头。

目光毫无防备地在空中相撞。

浅浅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现场抓包的小偷，脸颊“唰”地一下就热了起来。她慌乱地想移开视线，却现自己仿佛被那双深潭似的眼睛定住了。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探究，没有疑问，甚至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那样直直地看着她。可偏偏就是这样纯粹的注视，让浅浅觉得周围的嘈杂瞬间褪去，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他看到她在看他了！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就在浅浅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想要率先败下阵来时，顾言深却几不可察地，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非常快，非常轻微的一个动作，如果不是浅浅全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几乎会以为那是错觉。

那不是一个调情的眨眼，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或者说，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信号？仿佛在说：“我看到你了，没关系。”

紧接着，他便无比自然地重新将头转了回去，继续聆听林薇的言，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视和那个微小的动作，从未生。

可浅浅的心湖，却被彻底搅乱了。

一股热意从相撞的视线接触点蔓延开来，迅烧遍了全身。她猛地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卫衣的下摆，手指都有些微微颤。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在笑我？那个眨眼……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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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赵成宇关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啊？没、没什么！”浅浅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抬起头，用手扇了扇风，掩饰道，“可能……可能有点热吧。这天气……”

热？开着中央空调的客厅凉爽宜人。赵成宇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多想。

而坐在对面的林薇，却将刚才那短暂的一幕尽收眼底。她看着浅浅突然爆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又瞥了一眼神色如常、仿佛无事生的顾言深，精致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与不易察觉的审视。

这个小插曲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扩散后，水面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水下的暗流却涌动得更加激烈了。

接下来的时间，浅浅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赵成宇再跟她说话，她回应得都有些敷衍。她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黏在了顾言深身上。

她现他倾听时习惯微微颔；现他思考时，右手食指会无意识地轻轻敲击沙扶手；现他喝水时，喉结滚动的线条格外清晰好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她无限放大，然后在心里细细描摹。

而顾言深，自那次对视之后，再也没有主动看过她。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与林薇、程诺交谈，偶尔也会回应一下苏晓柔声提出的问题，表现得风度翩翩，无可挑剔。

可越是如此，浅浅心里那种被忽视、又夹杂着羞窘的感觉就越明显。她甚至有点赌气地想：他刚才果然是故意的吧？逗我一下就算了？

就在这种微妙又纠结的氛围中，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声音通过隐藏的麦克风响起，提示大家可以准备晚餐，厨房冰箱里准备了丰富的食材。

这个通知瞬间打破了客厅里复杂难言的气氛。

“做饭？”赵成宇第一个跳起来，摩拳擦掌，“我虽然不常做，但可以打下手！顺便给大家露一手我的独家泡面！”

众人都被他的话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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