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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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晨光熹微见真心（第1页）

那一夜，张艺兴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反复交织着月光下她接过草蚂蚱时温柔的笑靥，和自己如擂鼓般失控的心跳。清晨天刚蒙蒙亮，他便醒了，比平日录制节目醒得还要早。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早起的鸟儿在竹林间清脆地鸣叫。

他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本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平复躁动的心绪，却在踏入院子的瞬间，脚步猛地顿住。

晨曦的微光如同柔纱，笼罩着那个站在菜地边的熟悉身影。白浅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运动服，长松松地挽在脑后，正微微俯身，用手指轻轻触碰着番茄叶片上滚动的露珠。她的侧脸在曦光中显得静谧而美好，仿佛与这清晨的院落融为了一体。

张艺兴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他站在原地，几乎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幅画面。

然而，白浅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缓缓直起身，转过头来。她的目光清澈，没有丝毫刚睡醒的朦胧，看到他，眼中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随即化为浅淡的笑意：“早啊，艺兴。你也这么早？”

“……早。”张艺兴有些局促地应道，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习惯早起练功。”这个借口蹩脚得他自己都不信，尤其是在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注视下。

“练功？挺好的。”白浅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没有戳穿他，目光转向旁边一小块略显凌乱的菜畦，“我看看昨晚的露水重不重，这些苗看起来有点缺水了。”她说着，很自然地拿起靠在墙边的水瓢，走到水缸旁，舀了半瓢水，动作娴熟地开始给那些有些蔫头耷脑的菜苗浇水。

张艺兴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我……我来帮你。”他伸手想去拿另一个水瓢。

“不用，”白浅头也没回，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温和，“水缸有点深，你别弄湿衣服。站着陪我说说话就好。”

这句“站着陪我说说话就好”，自然而亲昵，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张艺兴的心尖。他乖乖地停下了动作，真的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不急不缓地浇灌着菜苗。阳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勾勒出她纤细而有力的手臂线条，和水珠洒落时泛起的微小虹光。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她的气息，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悸动在两人之间流淌。张艺兴觉得，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心里那份躁动不安，竟然奇异地平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溢的、酸涩又甜蜜的满足感。

“那个……”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终于找到了话题，“昨晚……睡得好吗？”问完他就后悔了，这问题实在太过寻常，甚至有些蠢。

白浅停下动作，侧过头看他，晨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她轻轻笑了笑，意有所指：“嗯，睡得不错。可能是因为……收到了很特别的礼物，心情很好。”

她的目光仿佛有温度，落在他的脸上，让他刚刚平复些许的脸颊又开始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不敢与她对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了开窗的声音。何炅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头探出身子，看到院子里的两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又带着点揶揄的笑容：“哟！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们两个怎么比我这老年人起得还早？”

他的大嗓门立刻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惊动了屋里的其他人。

黄磊系着围裙从厨房窗口探出头，看到并排站在菜地边的两人，也露出了了然的笑意：“我说院子里怎么有动静呢，原来是浅浅和艺兴在……嗯，视察工作呢？”那拖长的语调，充满了调侃。

张子枫也揉着眼睛出现在何炅旁边，看到楼下的情景，立刻清醒了，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带着点小兴奋的笑容，小声对何炅说：“何爸爸，艺兴哥和浅浅姐好像在看日出哦。”

这童言无忌的话通过清晨安静的空气，清晰地传到了楼下两人的耳中。

白浅倒是神色自若，抬头笑着回应：“何老师，黄老师，早。我看菜地有点干，就浇点水。”

张艺兴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只能低着头，假装研究脚下的泥土，心里却因为子枫那句“看日出”而掀起了惊涛骇浪。

早餐的气氛，因为清晨的这个小插曲，而变得格外微妙。

桌子上摆着黄磊做的简单早餐和白浅熬的软糯清香的米粥。何炅看着默默喝粥，却时不时偷偷抬眼瞟一下白浅的张艺兴，又看看一脸平静、偶尔给子枫夹点小菜的白浅，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艺兴啊，”何炅忽然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听说你昨晚送了我们浅浅一个……非常别致的礼物？”他故意在“别致”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噗——咳咳……”张艺兴一口粥差点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脸瞬间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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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浅见状，极其自然地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动作流畅，仿佛做了无数次。然后她才抬头，看向何炅，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亲昵：“何老师，您就别打趣他了。”

这维护的姿态，更是坐实了何炅和黄磊心中的猜测。黄磊哈哈大笑：“哎哟，这就护上了？行行行，我们不说，不说。”

张艺兴接过纸巾，手指碰到她的指尖，又是一阵心悸。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心里却因为她那句维护的话，像是被浸入了温热的蜂蜜水里，甜得胀。

张子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不太明白大人们都在笑什么，但感觉气氛很好，她也跟着弯起了眼睛，小声对白浅说：“姐姐，艺兴哥好像很容易脸红哦。”

白浅忍俊不禁，轻轻拍了拍子枫的手背，递给她一个“看破不说破”的眼神。

早餐后，节目组布了今天的任务——去后山的果园帮忙采摘成熟的水蜜桃，并用采摘的桃子换取今晚的食材。

山路有些崎岖，大家互相照应着往上走。何炅和黄磊有意无意地走在前面，把空间留给了后面的年轻人。张子枫像只快乐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跟在两位老师身边，不时回头对白浅和张艺兴露出狡黠的笑容。

张艺兴和白浅并排走在后面，中间隔着一段礼貌又暧昧的距离。山路狭窄，两旁是茂密的灌木，他的手臂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衣袖，每一次轻微的接触，都像电流一样窜过他的全身，让他肌肉紧绷。

“小心点，这里有点滑。”在一处略微陡峭的斜坡，张艺兴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虚虚地护在白浅的身侧，声音带着紧张的关切。

白浅侧头看他，他的额角因为紧张和爬山而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专注地看着她脚下的路，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她心里微软。

“没事，我平衡感很好。”她轻声说，却没有拒绝他护在一旁的手。她的目光掠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起了点捉弄的心思，脚下故意微微一滑。

“小心！”张艺兴几乎是瞬间反应，一把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温热，带着练舞留下的薄茧，力道很大，握得她手腕有些疼，却也无比稳当。两人都停了下来，靠得极近，他急促的呼吸拂过她的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以及随之而来的、浅浅的笑意。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握着她手腕的掌心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却又舍不得松开。那纤细的腕骨在他掌中，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让他生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

“谢谢。”白浅却没有挣脱，只是任由他握着，声音轻柔，“看来，我的平衡感也没想象中那么好。”

她的顺从和话语里的调侃，像是一剂催化物，让张艺兴的勇气陡然增长。他没有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里面翻涌的情感几乎要溢出来。“……路滑，我牵着你走。”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一次，不再是虚扶，而是实实在在的、掌心相贴的牵手。

白浅没有拒绝，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手势，让两人的手握得更舒适些。她的指尖微凉，被他温热干燥的大手紧紧包裹着，一种奇异的安心感传递过来。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沉默地走完了剩下的一段山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前方是何炅、黄磊和子枫隐约的谈笑声，而他们之间，只有彼此交缠的呼吸和手心不断攀升的温度。

暧昧在沉默中酵，变得浓烈而具体。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虽然还未被彻底捅破，但在这段山路上，已经被这紧紧相牵的手，烫出了一个清晰的、无法忽视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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