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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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尸蟞退散与守护的誓言（第1页）

甬道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手电光柱下，只能看到满地狼藉的尸蟞尸体和迅退潮般消失在墙壁缝隙的黑色洪流。空气中还弥漫着虫群特有的腥臭，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经消失了。

吴邪和王胖子保持着高举工兵铲的姿势，僵在原地，张大嘴巴，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置信。吴三省握着枪的手缓缓放下，额角还带着冷汗，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直射向殿后的黑瞎子，以及……他身边那片看似空无一物，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在意的空间。

刚才那一瞬间，他虽然没看到具体生了什么，但那种心悸的感觉，那种仿佛被某种至高存在瞥了一眼的战栗，绝对真实！而且，源头就是黑瞎子所在的方向！

“刚、刚才……”王胖子结结巴巴地开口，打破了沉默，“那些虫子……怎么就跑了？”他看向吴邪，又看向吴三省，最后目光也落在了黑瞎子身上，“黑瞎子，是你搞的鬼？你什么时候有这神通了？”

黑瞎子此刻内心也是波涛翻涌。他比任何人都清晰地感知到了浅浅身上瞬间爆又骤然收敛的威压。那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来自生命层次顶端的、不容置疑的警告。他看着身旁看似无辜、甚至还有点被虫群恶心到的浅浅，墨镜后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听到胖子的问话，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惯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试图将这件事蒙混过去：“谁知道呢？也许这些尸蟞突然良心现，觉得啃我们这几块老腊肉塞牙，回去改善伙食了？”

“放屁！”王胖子显然不信，“胖爷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尸蟞还挑食的！肯定有古怪！”

吴邪也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看向黑瞎子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探究：“黑……黑爷，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帮了我们？”他说话有些犹豫，目光也不自觉地瞟向黑瞎子身侧的空地。

吴三省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黑瞎子，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穿透那副墨镜。他沉声道：“瞎子，这到底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解释。”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下斗最忌讳的就是不明不白的状况，这种出掌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安。

面对三双充满质疑和探究的眼睛，黑瞎子知道，光是插科打诨是混不过去了。他心思电转，正想着如何编造一个合理的解释，飘在他身边的浅浅却突然有了动作。

她似乎被吴三省那严厉的眼神和质问的语气“吓到”了，灵体微微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黑瞎子身后躲了躲，小手（虽然碰不到）轻轻抓住了他背后的衣料，只露出半张小脸，怯生生地望着吴三省三人。

这个动作无比自然，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信任。

黑瞎子感觉到背后那微凉的、如同月光般的触感，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侧移了半步，完全将浅浅挡在了自己身后，尽管他知道这物理上的遮挡毫无意义。

他面对着吴三省，脸上的痞笑收敛了些，语气带着一种难得的认真：“三爷，有些事，我不便多说。你们只要知道，刚才……确实是我们运气好，有‘贵人’相助。这位‘贵人’没有恶意，相反，她一直在帮我们。”他刻意模糊了“贵人”的指向，但保护的态度昭然若揭。

“贵人？”吴三省眉头紧锁，目光在黑瞎子和他身后的空地之间来回扫视，“你说的贵人，是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躲在黑瞎子身后的浅浅，听着他为自己辩解，感受着他毫不犹豫的保护姿态，那颗扮演着“单纯灵体”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温热的情绪在她心间流淌。她扮演得更加投入，轻轻扯了扯（虚空中）黑瞎子的衣角，用带着点委屈和害怕的意念传音：“房客先生……他、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听起来可怜极了。

黑瞎子听到这声音，心尖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又痒又软。他放柔了意念回应：“没有，你没做错，做得很好。是他们胆子小，没见过世面。”安抚完浅浅，他再次看向吴三省，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定：“三爷，有些存在，知道得越多未必是好事。既然她愿意帮忙，我们又何必刨根问底？总之，我以性命担保，她绝不会伤害我们中的任何一人。”

他以性命担保。

这句话的重量，让吴三省瞳孔微缩。他了解黑瞎子，这人看似玩世不恭，但说出去的话，尤其是这种重诺，绝不会是儿戏。他深深地看了黑瞎子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片依旧空荡、却仿佛凝聚着某种力量的空间，最终，紧绷的脸色缓缓放松下来。

“好。”吴三省吐出一个字，不再追问，“既然你这么说，我信你。”他选择了信任这个合作多年的伙伴，也选择了接受这无法解释的“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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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子和吴邪虽然满心好奇，但见三叔都话了，也只能把疑问暂时压回肚子里。只是两人看向黑瞎子身后那片空地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恐惧好奇，变成了混合着感激和一丝敬畏的复杂情绪。

危机解除，众人稍作休整。

黑瞎子走到一边，靠在墙壁上，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翻腾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浅浅悄无声息地飘到他面前，悬停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低着头，小手不安地绞着（虚拟的）衣角，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房客先生……对不起，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她的声音小小的，带着真实的懊恼。她只是想帮忙，却没考虑到这会暴露她的不寻常，给黑瞎子带来质疑。

黑瞎子看着她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点脾气。他吐出一口烟圈，隔着烟雾看着她朦胧美丽的灵体，低声道：“没有麻烦。你救了大家，我应该谢谢你。”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后怕：“刚才……很危险。如果那些尸蟞真的扑上来……”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如果没有她，后果不堪设想。

浅浅抬起头，对上他墨镜的方向（尽管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她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和下颌绷紧的线条，能感受到他平静语气下未散的惊悸。一种奇异的冲动让她开口，声音清脆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

“不会的！”她飘近了一些，几乎要贴到他身上，仰着小脸，无比认真地说，“有我在，我不会让那些丑东西伤害你的！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这不是她为了维持人设而说的台词，而是在那一瞬间，源自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念头。扮演“浅浅”越久，投入的感情越多，她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忍受他受到伤害的可能性。

黑瞎子怔住了。夹着烟的手指停在半空。

烟雾缭绕中，少女灵体纯净无暇的容颜近在咫尺，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种他无法准确形容的、近乎执拗的守护之意。这不仅仅是一个强大存在随口说出的保证，更像是一种……誓言。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然后剧烈地跳动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流，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他习惯了独当一面，习惯了成为别人的依靠，习惯了将所有的脆弱和恐惧深埋心底。可此刻，这个看似需要他保护的小灵体，却用最纯粹直接的方式，告诉他——她会保护他。

这种被珍视、被守护的感觉，陌生得让他心慌，却又……该死的让人沉溺。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

最终，他抬起另一只手，虚虚地、极其温柔地，拂过她脸颊的位置。依旧是没有实体的触感，只有那微凉的、让他心安的气息。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听过的温柔，“那以后……我就靠小姑奶奶你保护了。”

浅浅看着他，看着他脸上那不再带有戏谑和伪装、柔和得不可思议的线条，看着他微微扬起的、带着真心笑意的嘴角，她也笑了。那笑容如同拨开云雾的月光，纯净而灿烂。

“嗯！”她用力点头，灵体因为愉悦而散着柔和的光晕。

这一刻，甬道内的阴冷和尸蟞带来的腥臭仿佛都被驱散了。一种无声的、强烈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流淌、缠绕。

他不再仅仅是被迫接纳她的“房客”，她也不再仅仅是来历不明、需要警惕的“灵体”。

他们是彼此认可的……同伴。

是危难时可以托付后背的存在。

是这诡谲墓穴中，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与牵绊。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吴三省默默看在眼里。他看着黑瞎子对着空气那温柔得近乎宠溺的神情，看着那片空气中仿佛回应般漾开的微光，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他或许不知道那“贵人”究竟是什么，但他知道，黑瞎子这次，怕是彻底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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