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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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我还是我（第1页）

“肃正之影”消散后残留的、那点即将彻底湮灭的暗紫色光尘，也被林晓玥周身那无形的现实扰动场最后一丝涟漪所吞噬，仿佛它从未存在过。没有胜利的宣言，没有力量的炫耀，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源自存在本质层面的静谧，笼罩着这片刚刚经历过裁决与反裁决的空间。

陈薇瘫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金属壁，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那个悬浮在空中的、由银色光尘与暗红脉络勾勒出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仿佛蕴藏着宇宙生灭的混沌漩涡之眼，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与敬畏，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茫然，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那是林晓玥……吗？

她记忆中的林晓玥，是那个对自身未知而困惑的灵体，是那个在灵体状态下挣扎求存的迷茫存在，是那个在绝境中依然试图守护微光的同伴……而不是眼前这个，挥手间便让代表绝对秩序的“肃正之影”逻辑崩解、存在抹除的……未知。

林晓玥（或许，此刻称她为“错误之主”更为贴切）缓缓地，将那双混沌之眼从陈薇身上移开，投向了依旧在无声旋转的纯白“观测之眼”。

那冰冷的、不带感情的观测意志，与她那包容一切混乱与矛盾的深邃目光，在虚空中无声碰撞。

没有对抗，没有交流。

“观测之眼”只是忠实地记录着，其内部复杂的逻辑单元似乎正在以远之前的度处理着无法理解的数据流。而林晓玥，也只是平静地“看”着，仿佛在观察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器具。

良久，那奇异的、多重叠加的意念再次响起，并非针对某个个体，而是如同宣告般，回荡在空间之中：

“‘定义’的枷锁……已然松动……”

“旧的‘镜’已碎……新的‘镜’……尚未诞生……”

“此间……唯有……‘可能’……”

她的声音（如果那能称之为声音）带着一种亘古的苍凉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随着她的话语，她周身那无形的现实扰动场开始缓缓收敛，那不断生灭的银色光尘与暗红脉络也逐渐变得稳定了一些，虽然依旧模糊不清，但至少不再给人以随时会溃散的错觉。

她似乎正在尝试控制这份刚刚获得、尚且陌生的“错误”权柄。

陈薇终于从极度的震撼中找回了一丝力气，她颤抖着，试图开口，却现喉咙干涩得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徒劳地抬起手，指向林晓玥，眼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疑问与……恐惧。

林晓玥感受到了她的注视，混沌的漩涡之眼再次转向她。那目光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歉意，像是无奈，又像是某种……隔着无尽时空的疏离。

“……陈薇……”重叠的意念再次拂过陈薇的意识，这一次，清晰了许多，也……更像她记忆中林晓玥的语调，尽管依旧带着那种非人的质感，“……抱歉……让你……看到这些……”

她缓缓地，向着陈薇的方向，飘落下来。由光尘构成的“双足”并未接触地面，而是悬浮在离地寸许的空中。她伸出手——那由流动光尘构成的手——似乎想去触碰陈薇，但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又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陈薇下意识地、带着恐惧地向后缩了缩。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林晓玥周身的光尘微微波动了一下，那双混沌之眼中的漩涡，似乎也凝滞了刹那。

她收回了手。

“……我……还是我……”她的意念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苦涩？“至少……大部分是……”

“……只是……看到了……更多……理解了……更多……也……背负了……更多……”

她抬起头，望向塔顶那破碎的、映照着外界混乱天穹的缺口。

“……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

“‘帷幕’……‘肃正之影’……乃至‘镜’本身……或许……都只是……更大棋局上的……棋子……”

“……而‘归墟’……”

当“归墟”这个词从她的意念中流淌而出时，整个塔顶空间的温度仿佛都骤然下降了几度！连那颗纯白的“观测之眼”旋转的度都猛地一滞！

陈薇感到一股没由来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席卷全身！

“……‘归墟’……是什么？”陈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地问道。

林晓玥沉默了片刻，混沌的双眼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看到了某种极其遥远的、令人绝望的景象。

“……是‘终点’……亦是‘’……”她的意念变得低沉而肃穆，“……是‘镜’也无法完全映照……‘帷幕’也无法彻底掌控的……万有之终末，概念之坟墓……”

“……它正在……靠近……”

“……‘肃正之影’的激活……‘镜’的破碎……乃至‘影’的侵蚀……或许……都只是……它来临前的……征兆……”

归墟……万有之终末……

陈薇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无法完全理解这些词汇背后所代表的真正含义，但那源自本能的恐惧告诉她，那绝对是远“心锈”污染、远地府疯狂、甚至远“帷幕”审判的……终极威胁！

“那我们……该怎么办？”陈薇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林晓玥将目光从虚空中收回，再次落在陈薇身上。这一次，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决断。

“……需要……力量……”她的意念清晰起来，“……需要……整合……所有能够整合的……‘可能’……”

“……‘烬’去寻找的……‘虚’所图谋的……乃至……‘隼’背后可能隐藏的……都需要……弄清楚……”

“……而‘灯塔’……以及这个世界残存的……生命之火……必须……保住……”

她抬起手，指向那颗“观测之眼”。

“……先……需要一点……‘安静’。”

随着她的意念，一股无形的波动再次扩散，但这一次，并非大范围的现实扰动，而是极其精准地、如同手术刀般，作用在了“观测之眼”与“帷幕”网络之间的连接节点上！

没有破坏，没有干扰，而是……将其暂时“定义”为“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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