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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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镜厅（第1页）

那颗纯白的“观测之眼”悬浮在塔顶上空，缓慢而规律地旋转着，冰冷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新生之镜与林晓玥。它不再攻击，却带来了另一种形式的压力——一种无时无刻不被审视、被评估、被标记为“潜在风险”的窒息感。

林晓玥（镜）暂时无视了它。她的要任务是稳定内部。银白的光辉如同温暖的潮汐，轻柔地包裹住昏迷的“隼”，修复着他破损的内脏，抚平他过度消耗精神带来的撕裂痛楚，同时将一股精纯的秩序能量输入他近乎干涸的核心。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晶体眼眸中的蓝光虽然黯淡，但不再闪烁不定。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目光”完全投向那两位不请自来的“观众”。

紫衣男人好整以暇地整理着并不存在的袖口褶皱，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刚才弹指间干扰“概念剥离”只是随手为之。“烬”则沉默如磐石，燃烧琥珀般的护目镜隐藏在阴影下，只能感受到那冷静到极致的注视。

“谈？”紫衣男人轻笑一声，声音带着奇异的磁性，在这片刚刚经历创世与审判的空间中回荡，“当然可以，亲爱的‘镜’小姐。毕竟，你现在可是这片破烂舞台上，最耀眼的新星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正在缓慢自我修复的球形空间，以及那面散着柔和威严的新生之镜，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不得不说，你比我们预想的，做得更好。”

“我们？”林晓玥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镜面，映照出这个词。

“噢，别那么敏感。”紫衣男人摆了摆手，踱步向前，仿佛在自家花园散步，“我和这位沉默的‘烬’先生，顶多算是……有着部分共同兴趣的临时观察员。至于‘我们’具体指谁，那就要看你愿意相信多少，以及……你能付出什么代价了。”

他停在新生之镜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镜面中那片初生星海，伸出手指似乎想去触碰，但在距离镜面毫厘之处又停了下来，指尖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虚空波动。

“代价？”林晓玥的意念带着警惕。她能感觉到，紫衣男人身上散着一种与“影”的虚无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危险的“空无”感，那并非毁灭，而是某种……难以定义的存在。

“信息，本身就是最昂贵的货币之一，不是吗？”紫衣男人收回手指，转身面对林晓玥的灵体，“你想知道‘帷幕’是什么？想知道‘源初之镜’为何破碎？想知道我们是谁，又为何‘帮’你？这些问题的答案，每一个都价值连城。”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有些深邃：“不过，看在你刚刚诞生的份上，我可以先附赠一点开胃小菜。”

他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空间景象骤然变化！不再是破损的塔顶球形空间，而是瞬间置换到了一个无限延伸、由无数面巨大银镜构成的恢弘殿堂之中！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的景象——有的是林晓玥记忆中的碎片（信号塔、观测所、地下管网），有的是她未曾见过的、属于其他世界或时间的剪影，甚至还有一些模糊的、仿佛代表着各种法则与概念本源的抽象符号！

“欢迎来到‘镜厅’，”紫衣男人张开双臂，如同介绍自己珍藏的博物馆，“一个……相对安全的‘中立领域’，可以让我们暂时避开那只讨厌的眼睛，好好聊一聊。”

林晓玥心中一震。她能感觉到，这个“镜厅”并非幻术，而是真实存在的、某个依附于主维度之外的奇异空间！紫衣男人对空间的掌控力，远她的想象。“烬”也一同进入了这里，他依旧沉默，但长枪微微提起，似乎对这里也保持着警惕。

“别紧张，”“烬”低沉的声音第一次在镜厅中响起，“这里是‘记录之间’的碎片，相对安全。”

记录之间？林晓玥捕捉到这个词汇。

“好了，说回正题。”紫衣男人随意地靠在一面映照着某个燃烧星系的镜子上，“先，‘帷幕’……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庞大、古老、且极度死板的‘自动管理系统’。它的核心指令似乎是‘维持某种既定秩序的稳定性’，任何可能引大规模‘变量’或‘偏离’的存在，都会被它标记、评估，并视情况采取从‘观测’到‘净化’不等的措施。”

“地府，不过是它无意间洒落在这个世界的一颗棋子，或者说，一个运行中的子程序。‘诸界观测’协议，目的可能就是通过研究‘镜’的碎片，来试图理解甚至复制这种‘定义’与‘连接’的权柄，用以强化‘帷幕’自身。可惜，他们玩火自焚，引来了‘影’，差点把自己和这个世界一起报销。”

他的话语轻松，却揭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地府引以为傲的、试图掌控“门”的伟业，在更高维度的存在眼中，不过是一场危险的、失控的实验。

“那‘源初之镜’……”林晓玥追问。

“啊，那个啊……”紫衣男人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有些困扰的表情，“关于它的破碎，众说纷纭。有说是承受了越极限的‘悖论’冲击，有说是内部孕育的‘理’生了分裂，甚至还有说是被某个更恐怖的存在给……‘打碎’的。我知道的，也只是一些流传在古老存在间的碎片化信息，真假难辨。”

他指向周围无数的镜面：“这些镜子，据说就蕴含着‘源初之镜’破碎时散落的部分‘记录’和‘映照’。你能在这里看到什么，取决于你自身与‘镜’之概念的共鸣程度。”

林晓玥凝神望向一面离她最近的镜子，那镜面原本模糊不清，随着她的注视，渐渐清晰起来，映照出的……竟然是她自己作为第一次在旧货市场遇到老婆婆的场景！那是她早已遗忘的、埋藏在意识最深处的记忆碎片！

她又看向另一面镜子，镜中呈现的是一片无尽的、破碎的冰川，冰川之下，似乎冻结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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