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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班里一个叫云方的同学走得很近,他俩总是腻歪在一起,易尘良看起来每天都很开心。
每天放学楚夏都要问他和弟弟说上话了吗,他每次都要胡编几句应付了事。
易尘良过得那麽开心,为什麽他们非要去打扰他?
让他回到这个畸形又压抑的家里来有什麽好处?
苏青柏拖着,直到楚夏再次发病试图自杀。
楚夏哭着求他,想见见易尘良。
于是某天下了晚自习,他在实验楼前找到了易尘良,同他说明来龙去脉。
“他们明天想见见你,你一定也很像见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吧?”苏青柏这麽说着,心里却希望易尘良能离他们远一点,就这麽快乐下去挺好的。
于是他抱起胳膊,罕见地露出令人讨厌的,居高临下的神情,“当然了,我并不是那麽欢迎你回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这副居高临下的高傲模样很惹人厌。
易尘良脸色不好看,等那个叫云方的同学来了,俩人一唱一和在那儿挤兑他,苏青柏差点没绷住脸笑出来,却还是尽职尽责地演戏,黑着脸说:“你知不知道爸妈为了找到你吃了多少苦?你还有脸笑?”
他这个弟弟果然更讨厌他了,和云方转身就走。
他想起苏盛文和楚夏的行事作风,干脆再加了把火。
“易尘良!”他在他们身後喊:“不管你怎麽想,血脉亲情是斩不断的!”
所以赶紧有多远跑多远。
他神色阴郁的站在路灯下半晌,待到两个人走远,忍不住笑了一下。
还开豪车来管家说少爷我来接您了……易尘良平时到底在看些什麽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他以为只要易尘良能表现出足够的厌恶,按照他爸的行事风格,向来不会把事情做得太难看,可是他到底还是太年轻,对官场上的事情了解的不够透彻,也低估了他妈对易尘良的执着程度。
俩人一声不吭把人弄到了英国。
他转回了北京的学校,易尘良的事情苏盛文不让他插手,他试探过几次就被他爸警告,後来去外公的寿宴上,常子期一个劲地打听易尘良的事情。
他这个表弟性子冷肃古板,场面上的事情倒是也还说得过去,但总是把不喜欢摆在明面上,例如常子期很不喜欢他,小时候甚至经常和他打架说他虚僞。
但其实苏青柏很喜欢这个冷飕飕的表弟,他被外公养得很好,虽然有时候很别扭,不怎麽喜欢他,但是看见他在一衆兄弟姐们里落单,总是一声不吭地坐到他身边,捏着鼻子跟他说几句话,然後被他逗得生气要和他打架,偏偏还打不过他。
小时候他俩经常打架,当然他是跟常子期闹着玩,大了之後都要面子,常子期也明面上总是很客气,实际上连声表哥都不肯叫。
常子期跟他明里暗里和他打听了好几次易尘良的消息,他也知道云方一直在找易尘良,于是他就借机告诉了他易尘良在英国的消息,甚至为此还挨了他一拳头。
他只希望叫云方的那小子能争点气,赶紧把易尘良拎走,天天对着楚夏,再活泼开朗的性子也得郁闷,易尘良又不是他。
结果过年的时候,苏盛文带着他去了瑞士,下飞机的时候他才知道易尘良在瑞士,顿时感觉他爸老奸巨猾,竟然连他也瞒着。
到了易尘良和楚夏住的地方,他见到了变化巨大的易尘良,他看上去好像没有那麽开心了,总是带着笑的脸上有些阴郁,让他看得直皱眉。
于是他旁敲侧击告诉易尘良消息,结果被易尘良不硬不软地给顶了回来。
“常子期还天天跟我打听你的消息,我听说他跟云方走得挺近的,你说是他想打听你,还是云方想打听你?”他笑着跟易尘良说。
听常子期说云方找他快找疯了,他俩平时玩得那麽好,好歹让易尘良知道云方在找他。
“你告诉他了?”易尘良问他,但其实攥紧了手。
苏青柏不知道为什麽看得有点不是滋味,“我告诉了,常子期都揍我了,我跟他说你在英国呢。”
“瑞士和英国离得还挺远的,对吧,弟弟。”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实际上有点着急。
傻弟弟,你好朋友都找错地儿了,你还在这里不紧不慢地看电视呢。
易尘良果然变了脸色。
吃饭的时候,他又暗搓搓地示意,“弟弟这个红绳好像是一对?”
他依稀记得云方手上好像也有一条,虽然他不是很理解为什麽好兄弟非要戴两条一模一样的手绳,就像他不理解为什麽之前云方要喂他弟弟喝牛奶一样。
但是好歹能提醒他一下他。
“不是一对,海边小摊子上买的,五块钱十根,哥你要是想要我下次给你带。”易尘良不急不缓地吃着排骨。
“……不用了。”苏青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该闹得的时候不闹,这会儿闹起来苏盛文说不定就把他给送回去,“可能是我记错了。”
弟弟不争气,他也实在是插不上手,过完年就回了北京,直到过了几个月他才听说易尘良在计划着回国,虽然计划很粗糙,但是可行性很大,他联系了之前认识的大胡子外教,请他关键时候帮了易尘良一把。
再後来,易尘良终于是脱离了这个畸形的家,苏青柏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他想,疯他一个就够了,苏家不需要再有第二个苏青柏了。
楚夏和苏盛文最终还是离了婚,十几年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哪怕他依然要扮演一个听话懂事的苏青柏。
但易尘良还是易尘良。
而他以前是苏青柏,以後也会是苏青柏。
也只能是苏青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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