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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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深渊初窥（第1页）

铁砧营地如同一颗楔入冻土的钢钉，在击退了怪物浪潮的次冲击后，非但没有收敛锋芒，反而更加积极地运转起来。复仇的意志与生存的本能，驱使着营地的每一个人。他们知道，被动等待下一次攻击无异于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去了解那片吞噬了无数同伴的黑暗——永冻深渊。

雷恩亲自挑选了十二人，组成了第一支深渊侦察小队。成员包括他自己、四名最精锐的护卫队老兵、两名最擅长潜行和追踪的岩缝之民猎手、技术员基兰，以及四名负责携带额外装备和进行支援的士兵。阿拉斯托尔原本坚持要同行，但被艾薇和老马洛强行留在了营地——他的知识和圣物对于解析信息和防御污染更为重要，不能轻易涉险。

出前，小队做了万全准备。武器涂抹了哑光材料，装备都经过仔细检查，确保不会出不必要的声响。他们携带了特制的钩锁、更长更坚韧的绳索、额外的照明弹和信号棒，以及最重要的——几台经过卡尔改造的、对能量波动异常敏感的简陋仪器，还有阿拉斯托尔提供的几枚能够微弱抵御精神侵蚀的冰霜护符。

“记住，你们的任务是侦察，不是战斗。”老马洛在营地门口，神色凝重地叮嘱，“摸清边缘地带的地形、敌人的活动规律、以及那种污染能量的源头迹象。一旦被现，立刻撤回，不要恋战！”

雷恩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只是用力握了握老马洛的手。随后，他打了个手势，小队如同十二道灰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铁砧山谷外围的迷雾与怪石之中，向着北方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区域潜行。

越是靠近永冻深渊，环境变得越诡异。空气中的寒意仿佛能冻结灵魂，那并非纯粹的低温，而是一种掺杂了死寂与恶意的阴冷。脚下的积雪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黑色冰层，仿佛凝固了万古的黑暗。扭曲的、如同被无形巨力拧断的冰柱和岩刺遍布四周，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充满恶意的迷宫。

基兰手中的能量探测仪指针开始疯狂跳动，出细微的蜂鸣。“能量读数在急剧升高……混乱、无序……还有一种……吸扯感。”他压低声音，脸色白。

两名岩缝之民猎手也变得异常警惕，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这片土地充满了危险，仿佛每一块黑色的冰岩后面都隐藏着窥视的眼睛。

雷恩示意队伍放慢度，利用地形谨慎前进。他注意到，在一些冰层的裂缝中，隐约可以看到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微弱光芒，散出令人作呕的硫磺和腐败混合的气味。

“看那里。”一名猎手指向前方。

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一片相对开阔的黑色冰原上，矗立着几座简陋的、由黑色岩石垒砌的哨塔。哨塔上有灰袍人的身影在活动，塔身刻画着那个熟悉的星辰之眼徽记，并且镶嵌着散着幽暗光芒的紫色水晶。

“龙眠商会的前哨站。”雷恩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哨塔的布局很有章法，视野交叉，几乎没有死角。“绕过去。”

小队小心翼翼地沿着冰原边缘的扭曲地貌迂回，避开了哨塔的监视范围。随着继续深入，周围的景象愈骇人。他们看到了被冻结在黑色冰层中的、形态恐怖的生物残骸，有些甚至保持着挣扎的姿势；看到了一些地面上残留的、巨大而复杂的法阵痕迹，虽然大部分已经黯淡，但依旧能感受到其中残留的混乱能量。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们开始听到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声，又像是无数生灵在耳边绝望的呓语。这种声音无孔不入，试图钻入脑海，扰乱心神。即便有冰霜护符的微弱保护，几名士兵依旧出现了精神恍惚和烦躁的症状。

“稳住心神！不要被它影响！”雷恩低喝道，他的意志如同磐石，强行压制着那股不适感。

就在这时，前方探路的猎手突然出紧急停止的信号，并迅隐蔽。

雷恩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顺着猎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向下倾斜的冰窟入口，仿佛大地的伤口。入口处笼罩着一层不断扭曲、变幻着色彩的诡异光膜，散出强烈的能量波动和令人心智混乱的低语。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在入口附近，散布着大量龙眠商会活动的痕迹——运输轨道（非钢铁，而是一种散着寒气的黑色石材）、堆积的物资箱、以及一个规模不小的临时营地。数十名灰袍人正在忙碌着，将一些封装在特制容器中的、散着不祥能量的暗紫色晶体，通过轨道车运入那冰窟深处！

“那里……就是入口吗？”基兰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手中的探测仪指针已经顶到了极限。

“他们在往里面运送东西……那些晶体……”雷恩死死盯着那些暗紫色晶体，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与深渊同源的、却更加凝练的混沌能量。“是在给那个‘门’充能？还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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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全神贯注地观察时，异变突生！

一名负责侧翼警戒的士兵，似乎因为长时间受到低语的影响，精神防线出现了一丝松动，脚下不小心踢动了一块松动的黑色冰块。

“咔嚓！”

声音在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谁在那里？！”冰窟入口处的一名灰袍守卫立刻警觉地望了过来！

“暴露了！撤！”雷恩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撤退命令。

但已经晚了！

刺耳的警报声从营地中响起！更多的灰袍人从帐篷和工事中涌出，其中几人手中凝聚起暗影能量，数道黑色的能量箭如同毒蛇般射向侦察小队隐藏的方向！

“找掩体！”雷恩大吼，同时抽出武器格挡开一道能量箭，手臂被震得麻。

小队成员迅依托扭曲的冰岩进行还击。弩箭射向冲来的灰袍人，但对方显然训练有素，撑起了简单的能量护盾，效果不佳。

“不能恋战！向b路线撤退！”雷恩一边指挥，一边投出了一枚爆雷，延缓追兵的脚步。

轰！

爆炸暂时阻挡了追兵，小队趁机向后狂奔。然而，龙眠商会对这片地形显然更为熟悉，很快就有人从侧翼包抄过来。

一场激烈的追逐战在扭曲的黑色冰原上展开。弩箭与能量箭交错飞射，爆炸声不时响起。一名士兵在撤退途中被能量箭击中后背，瞬间倒地，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水分般迅干瘪下去！另一名岩缝之民猎手为了掩护基兰，被一名从阴影中突袭的灰袍人用淬毒短刃刺中肋部，他反手扭断了对方的脖子，自己也踉跄几步，被同伴拖走。

每拖延一秒，危险就增加一分。更多的灰袍人和几只被驱使的、形态扭曲的深渊猎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指挥官！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留下！”一名老兵一边用弩箭点射，一边嘶吼道。

雷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必须有人断后。

“基兰，带着数据和伤员先走！其他人，随我挡住他们！”

他带着三名老兵和那名受伤的猎手，占据了一处狭窄的冰裂通道，如同礁石般挡住了追兵的去路。

基兰含着泪，与另外两名士兵搀扶着伤员，头也不回地向营地方向逃去。

身后的冰裂通道中，传来了更加激烈的厮杀声、爆炸声，以及雷恩那熟悉的、充满杀意的怒吼……

当基兰等人带着满身伤痕和沉重的消息，狼狈不堪地逃回铁砧营地时，带回来的，除了宝贵的边缘地带地形图、能量读数记录和敌人前哨的分布情报外，还有雷恩及其断后小队生死未卜的噩耗。

铁砧营地刚刚击退怪物攻击的胜利喜悦，瞬间被这沉重的消息冲刷得一干二净。老马洛站在营墙之上，望着北方那片吞噬了优秀战士的黑暗，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深渊，终于向他们展露了它狰狞的一角。而代价，是如此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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